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不错小说网 www.buxs.net,最快更新明史纪事本末最新章节!

    ○严嵩用事

    嘉靖十五年冬十二月,以南京吏部尚书严嵩为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时礼部选译字诸生,嵩至,即要货贿已。而苞苴过多,更高其价。御史桑乔列其状,请罢黜之。嵩乃疏辨求免,帝曰:“卿所

    云‘为人臣于今日,卒皆观望祸福,必使人主孤立自劳’。此言已尽,但尽心翼赞,以副简任,不必复辞。”嵩意得甚。给事中胡汝霖复劾其“秽行既彰,招致论列。不得饰辞自明,以伤大体。”帝乃令“以后大臣被劾,宜自省修,勿得疏辨”。嵩惧,益为恭谨以媚上。

    十六年秋九月,礼部尚书严嵩劾应天试官,“品骘文字不书名,大不敬”。大学士夏言又谓:“策以戎祀为问,多讥讪语,当于理。”遂命官校逮系典试官江汝璧、欧阳衢下诏狱。其提调官孙懋、杨麒、何宏、沈应阳俱命南京法司即讯。同试官舒文奎等,各行所在巡按即讯。贡士不得应试南宫。

    十一月,严嵩摘广东试录有“体存故可以厚本,用利故可以明微,厚本故可以合同,明微故可以鼓舞等语,参错不经;飞卫、纪昌道遇交射及黄郊紫微碧虚子之问答,诡异尤甚;且《中庸》、《毕命》二篇,不道口指,俱戾体格。”帝怒,命监临余光法司鞫问。提调陆杰、余鉴,监视蒋淦、邹守愚,巡抚、都御史鞫问。试官王本才等,各巡按官鞫问。贡士不得赴试南宫。

    十七年夏五月,通州致仕同知丰坊上言:“请复古礼。尊皇考献皇帝庙号称宗,以配上帝。”下礼部集议,严嵩上言:“万物成形于秋,故王者秋祀明堂,以父配之。自汉武迨唐、宋诸君,莫不皆然,主亲亲也。若称宗之礼,则未有帝宗而不太庙者,恐皇考有所不宁。”帝悦。已而嵩复阿上旨,请“尊文皇帝称祖,献皇帝称宗”。上从之。乃尊太宗文皇帝为成祖,皇考献皇帝为睿宗,配上帝,诏天下。

    十八年二月,景云见,夏言、顾鼎臣以闻。严嵩请帝御朝受群臣贺,嵩乃作《庆云赋》及《大礼告成颂》上之,诏付史馆。帝南幸,严嵩从,赏赉优渥,与辅臣等。嵩以桑乔、胡汝霖故,

    惭且恨,因于帝前以他事自白,且激怒帝。十九年春正月,巡按云南御史谢瑜上言:“严嵩为桑乔所劾,不自咎责,反谓赞议明堂、扈跸南幸,为诸臣所嫉,将以扬已功,激

    圣怒,箝众口。且臣以嵩之可论,难以枚数。选译字诸生,通贿无算;宗藩有所陈乞,每事征索,故王府胥吏交代,动以千计;至于赍诏官役,去索重贿,旋索土物;收买内外童子,充斥家庭,岂宗伯大臣所为乎?嵩不以此自省,而巧佞诬罔,何奸邪无赖至此也!”不报。

    二十年秋七月,交城王绝,辅国将军表柚谋袭之,遣校尉任得贵至京,以黄白金三千两赂严嵩,复赂仪制司令史徐旭及王府科胥人,皆受焉。嵩乃题覆从之。东厂逻卒执其籍以闻,下法司问。受赂者皆戍边,嵩无恙。既而永寿共和王庶子惟意,与嫡孙怀■争立,以白金三千赂嵩,亦受之,为覆允。永寿庄僖王妃遣人击登闻鼓奏诉,于是御史叶经劾嵩贪状,乞赐敕正。嵩急归诚于帝,帝悯之,乃曰:“表柚、惟意袭爵应否行,所司勘之,嵩安意任事,勿以介意。”

    二十一年夏六月,大学士夏言罢。言与严嵩同乡,称晚进。以议礼骤贵,嵩谨事之,言不为下。时嵩为礼部尚书,初见宠信。欲入阁,而言阻之,遂有郄。会言坐失旨当罢,呼嵩与谋。而嵩已造上所幸秉一真人第,谋掎言。言觉之,嘱所善者劾嵩。时上已心爱嵩,攻益力,上益怜之。上在西苑斋居,许入直诸贵人得乘马。言独用小腰舆以乘,上怪之,勿言。会上不欲翼善冠,而御香叶巾,命尚方仿之,制沉水香为五冠,以赐言及嵩等。言密揭谓:“非人臣法服,不敢当。”上大怒。嵩于召对日,故冠香叶,而冒轻纱于外,令上见之。上果悦,留嵩慰谕甚至。因泣诉言见凌状,上怒,即下敕逐言。科、道官以失职不纠,降调夺秩者七十三人。

    秋八月,以礼部尚书严嵩为武英殿大学士,参预机务,仍掌部事。吏科都给事中沈良材、御史童汉臣等首论嵩奸污,不当乘君子之器。南京给事中王煜、御史陈绍等复论嵩并及子世蕃“同恶相济,关通苞苴,动以千百计”。嵩疏辨乞休,帝优诏百余言慰留之。赐嵩银记曰“忠勤敏达”。赐其家藏{尔土}书之楼曰“琼翰流辉”,奉玄之阁曰“延恩堂”,曰“忠弼”。

    冬十月,给事中童汉臣、伊敏生、喻时等再上疏论严嵩。巡按四川御史谢瑜上言:“尧、舜相继百四十年,诛四凶。而陛下数月之间,转移之顷,四凶已诛其二,如郭勋、胡守中。而其二则张瓒、严嵩是也。请陛下奋干断,亟谴之,以快人心。”于是嵩复上疏乞罢,帝慰谕留之。已而谢瑜、童汉臣俱以他事谪去。

    二十二年夏四月,严嵩解部事。嵩既入内阁,窃弄威柄,内外百执事有所建白,俱先白嵩许诺,然后上闻。于是副封苞苴,辐辏其户外。大学士翟銮位望先嵩,而势实不竞,遂至不相能。给事中周怡上疏论之,语多侵嵩,疏入,下狱。已而銮以二子幸第,削籍去。

    秋九月,逮山东巡按御史叶经廷杖死。初,经劾严嵩受表柚、惟意赂,嵩衔之。及经监山东乡,试嵩摘试录中有讽上语,激帝怒,逮之至京,杖阙下死。布政使陈儒以下皆远谪。自是中外益侧目畏嵩矣。

    二十三年秋八月,以吏部尚书许讠赞、礼部尚书张璧为文渊阁大学士。严嵩事取独断,不相关白。讠赞论之,嵩乃上言:“独蒙宣召,于理未安。往岁夏言恶与郭勋同列,以致生隙。夫臣子比肩事主,当协恭同心,不宜有此嫌异。今诸阁臣凡有宣召,乞与臣同,如祖宗朝蹇、夏、三杨故事。”嵩盖欲示厚同僚,且明言妒也。

    二十四年夏五月,出南京吏部考功郎中薛应旗补外职。初,严嵩入内阁,南京给事中王煜首劾嵩,于是言者踵至,嵩恨之。是春大计京官,嵩令所私尚宝丞诸杰移书应旗,使黜煜。应旗执杰使并其书,白尚书张润,欲以奏闻。润止之,释其使。而杰先为南京兵部主事,有贪声。于是尚书润及都御史王以旗并黜之。常州守符验,故留台御史也,亦在所黜,嵩乃嗾御史桂荣劾应旗“以私怨黜本郡守”,谪补外。

    十一月,许讠赞削籍去。十二月,复召夏言入阁。自严嵩入相,同事者多罢去,嵩独相。以太庙工成,加太子太师。后帝微闻其横,厌之。于是诏起夏言,

    言至,尽复其原官,且加少师,位在嵩上。言凡所拟旨,行意而已,不复顾问嵩。嵩亦唯唯,虽斥逐其党,不敢救,心甚恨之。是时嵩子世蕃为尚宝司少卿,通赂遗,且代输户转纳钱谷,多所削。言知之,欲以上闻。嵩惧甚,挈世蕃诣言求哀。言称疾不出,嵩赂其门者,直走言榻下,及世蕃长跪泣谢,言遂置不发,嵩父子愈恨之。会御史陈其学以盐法论都督陆炳,言拟旨令陈状。炳等造言请死,有所进橐,皆长跪而解。嵩知之,日与谋倾言,言不悟。上左右小来,言恒仆视之。诣嵩,必执手延坐,持黄金置其袖中,故辈争好嵩而恶言。上或使夜瞰嵩、言,言多酣寝。嵩知之,每夜视青词草。初,言与嵩俱以青词得幸。至是,言已老倦,思令幕客具草,不复简阅,每多旧所进者,上辄抵之地,而左右无为报言。嵩则精其事,愈得幸。言以是益危。

    二十六年秋七月,以尚宝司少卿严世蕃为太常寺少卿,仍掌尚宝司事。世蕃纳贿日盛,嵩惮夏言知之,乃疏遣世蕃归。帝特命驰驿往还,世蕃益横。

    二十七年春正月,夏言罢。嵩既忌言,都督陆炳亦怨言持已,阴比嵩图之。会都御史曾铣议复河套,言主之。而嵩则极言其不可,语颇侵言。及言请给誓剑,得专夷节帅以下,上亦稍稍恶之。会澄城山崩裂,又京师大风,上益疑。以套议问嵩,嵩因诋言“擅权自用”。及退,复上疏劾铣“开边起衅”,言“雷同误国”。并自求去甚力。上温旨留嵩,而切责言。于是吏部尚书闻渊、礼部尚书费寀、左都御史屠侨皆谓言误国。帝乃命缇骑捕铣至京,因尽夺言师傅,俾以尚书致仕。

    三月,杀都御史曾铣。铣既被逮,严嵩复令仇鸾讦之。刑部侍郎詹瀚、左都御史屠侨、锦衣卫都督陆炳阿嵩意,谓铣行贿夏言,论斩,弃西市。冬十月,杀大学士夏言。先是,言既归,舟至丹阳。复就逮至

    京,上疏极陈为严嵩所陷。帝不听。刑部尚书喻茂坚等据曾铣律以请,而谓言实当“入议”所谓“议贵”、“议能”者。帝怒,责茂坚等阿附言。值居庸报警,嵩复以开衅力持,竟坐与铣交通律,弃西市。言既死,大权悉归嵩矣。

    十二月,给事中厉汝进劾严嵩及子世蕃奸恶,谪为典史,寻以大计削籍。二十八年五月,杖给事中沈束于阙廷。初,大同总兵周尚文屡立边功,卒,其家奏求■典。不报。沈束上疏请■尚文,语侵严嵩。

    嵩恚,乃下束法司讯鞫。法司论赎刑上,嵩恨未泄,仍予廷杖,长系镇抚司。二十九年夏六月,以仇鸾为宣大总兵。鸾坐废已久,以重赂严世蕃得之。

    八月,加严嵩上柱国。嵩力辞,谓“人臣无上”,引郭子仪不敢当尚书令为比。帝悦,进严世蕃为太常寺卿,仍行尚宝司事。俺答薄都城,令人持书入朝求入贡,言多悖。上召严嵩及礼

    部尚书徐阶于西苑,曰:“事势至此奈何?”嵩曰:“此穷寇乞食耳,毋足患。”帝曰:“何以应之?”嵩无以对。乃命阶集群臣议,司业赵贞吉抗言其不可,帝壮之。予金五万,募战士。而敕中无督战语,不得统摄诸将。因谒嵩,嵩故与贞吉有郄,辞。贞吉怒,会通政赵文华趋入,谓曰:“公休矣!天下事当徐议之。”贞吉愈怒,骂曰:“汝权门犬,何知天下事!”叱守门者,嵩大恨。已而贞吉单骑出城,扁谕诸营将,诸将皆感奋。而大将军仇鸾独难之。比复命,嵩谓贞吉狂诞,且追论其申理周尚文、沈束非是,廷杖,谪岭南。

    杀兵部尚书丁汝夔。初,俺答薄都城,嵩授汝夔计。谓:“地近丧师难掩,当令诸将勿轻战,寇饱自去。”诸将固怯战,辄相谓曰:“有禁勿战。”故民间归罪汝夔。及被逮,嵩恐露前画,绐曰:“毋虑吾为若地。”汝夔信之,弗自辨。临刑,乃大呼曰:“贼嵩误我!”遂弃市。

    冬十二月,帝以俺答故,诏群臣令人人尽言。刑部郎中徐学诗上言:“外攘之备,在急修内治;内治之要,贵先正本原。今大学士嵩,位极人臣,贪渎无厌,内而勋贵之结纳,外而群小之趋承,辅政十年,日甚一日。酿成敌患,其来有渐。而嵩泄泄自得,谬引‘佳兵不详’之说,以漫清问。纵子世蕃,受失事李凤鸣金,使任蓟州总兵。又受郭琮金,使补漕运。私徒南还,辎车数十乘,车四十乘,潞河楼船十余艘,贮载而归,悉假别署封识,以诳道路。嵩谋已得,如君父何?今士大夫语嵩父子,无不叹愤,而莫有一人敢抵牾者,诚以内外盘结,上下比周,积久而势成也。世蕃狡鸷,擅执父政。凡诸司奏请稍涉疑畏者,必关白然后上闻。盖嵩之机械足以先发制人;利势足以广交耳目;乘机构隙足以示威胁众;文词便给足以饰非强辨;精神敏给,揣摩巧中,足以趋避利害;而弥缝阙失,私交密会,令色脂言,足以结欢当路,而缄夺人口。故凡诸论嵩者,嵩虽不能显祸之于正言直指之时,亦必托事假人,阴中之于迁除考察之际。如给事中王煜、陈恺,御史谢瑜、童汉臣等,当时已蒙圣恩宽宥,今则安在?天下之人,视嵩父子如鬼如蜮,不可测识。痛心疾首,敢怒而不敢言者,诚畏其阴中之也。臣请亟罢嵩父子,以清本源。”疏入,帝谓其乘间报复,下镇抚司拷讯,斥为民。

    三十年春正月,杖锦衣卫经历沈钅东于阙廷。初,俺答薄都城,求通贡,赵贞吉以为不可。钅东在众中,申贞吉旨不休。吏部尚书夏邦奇目之曰:“何小吏而言若是!”钅东曰:“大吏弗言,故小吏言之。”已而上疏,请“以万骑护陵寝万骑护通州军储,而合勤王师邀击其惰归,必大捷”。是时大学士嵩用事,数寝格边檄,不以上闻,故钅东书奏不报。钅东乃抗疏言:“嵩受国重任,贪婪愚鄙,不闻谘诹方略,治国安边,惟与子世蕃为全家保妻子计。以朝廷之赏罚为已出,故人皆计嵩爱僧,不知朝廷恩威。”因历数其十大罪,请戮之,以谢天下。诏以钅东诋诬大臣,廷杖之,谪田保安。

    三月,大计京官。严嵩授指吏部,中伤善类甚众。以徐学诗劾已,削籍,并黜其兄中书舍人应丰。吏部奏上,帝察其枉,留之,然亦不问。三十一年冬十月,御史王宗茂疏论严嵩负国大罪入。帝谓其狂

    率,谪平阳县丞。三十二年春正月朔,日食,阴雨不见。巡按御史赵锦请罢嵩,以应天变。疏上,帝方以供奉青词悦,嵩命逮系锦衣狱,久之,削籍为民。

    兵部员外郎杨继盛上疏论严嵩十大罪、五奸,略曰:“方今在外之贼为俺答,在内之贼惟严嵩。贼有内外,攻宜有先后,未有内贼不去而外贼可除者。故臣请诛贼嵩,当在剿绝俺答之先。嵩之罪恶,徐学诗、沈钅东、王宗茂等论之已详。然皆止言贪污之小,而未尝发其僭窃之大。去年春,雷久不声,占云:‘大臣专政。’夫大臣专政,孰有过于嵩者?又冬,日下有赤色,占云:‘下有叛臣。’凡心背君者,皆叛也。夫人臣背君,又孰有过于嵩者?如四方地震与夫日、月交食之变,其灾皆感应贼嵩之身,乃日侍左右而不觉。上天警告之心,亦恐怠且孤矣。不意陛下聪明刚断,乃甘受嵩欺。人言不信,虽上天示警,亦不省悟,以至于此。臣敢以嵩之专政、叛君十大罪,为陛下陈之:

    我太祖高皇帝诏罢中书丞相,而立五府、九卿,分理庶政。殿阁之臣,唯备顾问、视制草,故载诸训有曰:‘建言设立丞相者,本人凌迟,全家处死。’及嵩为辅臣,俨然以丞相自居。挟一人之权,侵百司之事。凡府部题覆,先面禀而后敢启藁。嵩之直房,百官奔走如市;府部堂司,嵩指使络绎不绝。一或少违,显祸立见。及至失事,又嫁罪于人。是嵩无丞相之名,而有丞相之权;有丞相之权,而无丞相之责。坏祖宗之成法,一大罪也。权者,人君所以统御天下之具,不可一日下移。嵩一以票本自任,遂作威福。用一人,即先谓曰:‘我荐之也。’罚一人,则又号于众,曰:‘此得罪于我,故报之也。’群臣感嵩,甚于感陛下;畏嵩,甚于畏陛下。窃君上之大权,二大罪也。人臣善则称君,过则归已。今陛下苟有一善,嵩必令子世蕃传于人,曰:‘上故无此意,我议而成之。’将圣谕及嵩所进揭帖,刻板刊行为书,名曰《嘉靖疏义》,欲使天下后世谓陛下所行之善,尽出于彼而后已。掩君上之治功,三大罪也。陛下之令嵩票本,盖取君逸臣劳义也。嵩何所取?而令子世蕃代票。又何所取?而约诸义子赵文华等群会而拟。题疏方上,满朝纷然。既下,若合符契。如锦衣卫经历沈钅东劾嵩疏,发大学士李本拟旨。本即叩之世蕃,乃同赵文华自拟以上,此人所共知也。嵩既以臣而弄君之权,世蕃复以子而弄父之柄。京师有‘大丞相、小丞相’之谣。纵奸子之僭窃,四大罪也。边事废坏,皆原于功罪赏罚之不明。嵩为辅臣,欲令孙冒功于两广,故置其表侄欧阳必进为总督。朋奸比党,将长孙严效忠冒功奏捷,遂升镇抚。效忠告病,严鹄袭代,加升锦衣千户。效忠、严鹄皆世蕃豢养乳臭子。冒朝廷之军功,五大罪也。仇鸾总兵甘肃,以贪虐论革。世蕃乃受鸾重贿,荐为大将。后知陛下疑鸾,遂互相诽谤,以掩初迹。是通寇者逆鸾,而受贿引用鸾者,嵩与世蕃也。进不肖,蒙显戮。引悖逆之奸臣,六大罪也。俺答犯内深入,《兵法》:‘击其惰归。’嵩乃曰:‘京、边不同势。败子边可掩,败于京不可掩。且俺答饱自退耳。’故丁汝夔传令不战。及汝夔临刑,而后知为嵩所绐。误国家之军机,七大罪也。刑部郎中徐学诗,以论劾嵩、世蕃,革任为民矣。又于考察京官之时,罢其兄中书舍人徐应丰。户科给事中厉汝进,以劾嵩、世蕃,降为典史矣。嵩于考察外官之时,逼吏部削汝进籍。夫考察,巨典也。陛下持之,以激厉天下之人心;贼嵩窃之,以中伤天下之善类。乱黜陟之大柄,八大罪也。府、部之权,皆挠于嵩。而吏、兵二部,尤大利所在。将官既纳贿于嵩,不得不剥削乎军士;有司既纳贿于嵩,不得不滥取于百姓。皇上虽累加抚■,岂足以当嵩残虐之害?臣恐天下之患,不在塞外而在域中。失天下之人心,九大罪也。先朝风俗淳厚,近自逆瑾用事,始一少变。至嵩为辅臣,守法度者,以为固滞;尚巧滑者,以为通材。励节介者,以为矫激;善奔走者,以为练事。风俗之坏,未有甚于此者。坏天下之风俗,十大罪也。

    嵩有十大罪,昭人耳目。以陛下之神圣,而若不知者,盖有五奸以济之。嵩知知陛下之意向者,莫过于左右侍从,厚以贿结之。圣意所爱憎,嵩皆预知,以得遂其逢迎之巧。是陛下之左右,皆嵩之间谍,其奸一。通政司,纳言之官,嵩令义子赵文华为之。凡疏到,必有副本送嵩、世蕃先阅而后进,早为弥缝。是陛下之纳言,乃嵩之鹰犬,其奸二。嵩既内外周密,所畏者,厂、卫之缉访也。嵩则令世蕃笼络厂、卫,缔结姻亲。陛下试诘嵩所娶者谁女,立可见矣。是陛下之爪牙,乃嵩之瓜葛,其奸三。厂、卫既已亲矣。所畏者,科、道言之也。嵩于进士之初,非亲知不得与中书、行人之选。知县、推官,非通贿不得与给事、御史之列。是陛下之耳目,皆嵩之奴隶,其奸四。科、道虽入其牢笼,而部臣如徐学诗之类,亦可惧也。嵩又令子世蕃将各部之有才望者,俱网罗门下。各官少有怨望者,嵩得早为斥逐。是陛下之臣工,多嵩之心腹,其奸五。

    夫嵩之十罪,赖此五奸以济之。五奸一破,则十罪立见。陛下何不忍割一贼臣,顾忍百万苍生之涂炭乎?陛下听臣之言,察嵩之奸。或召问二王,令其面陈嵩恶。或询诸阁臣,谕以勿畏嵩威。重则置之宪典,以正国法;轻则论令致仕,以全国体。内贼去,而后外贼可除也。

    疏奏,帝怒其引用二王,命系锦衣狱,诘讯主使者,继盛曰:“尽忠在已,岂必人主使乎!”又问引用二王故,继盛大言曰:“奸臣误国,非二王谁不畏嵩者。”狱具,杖百,送刑部。尚书何鳌受嵩意,欲坐以诈传亲王令旨。郎中史朝宾曰:“疏中但云二王亦知嵩恶,原无亲王令旨,三尺法岂可诬也!”嵩怒,降朝宾为高邮判官。侍郎王学益助成其说,竟坐绞系狱。

    二月,逮兵部郎中周冕下诏狱。初,杨继盛劾严嵩父子,言及欧阳必进窜严效忠名,冒功滥擢事。必进上疏辨,请下兵部查核。世蕃乃自为题草,遣人遗武选司郎中周冕,欲冕依草上覆。冕奏之,略曰:“臣职司武职,敢以冒滥军功一事为陛下陈之。按:二十七年十月,据通政司状:‘送严效忠,年十有六,考武举不第,志欲报效。’本部资送两广听用。次年,据两广总兵平江伯陈圭及都御史欧阳必进题:‘琼州黎寇平,遣效忠奏捷。’即援故事,授锦衣卫镇抚。无何,效忠病废,严鹄以亲弟应袭。又言:‘效忠前斩贼首七级,例宜加升。’遂授千户。问‘效忠为谁?’曰:‘嵩之厮役也。’‘鹄为谁?’曰:‘世蕃之子也。’不意嵩表率百僚,而坏朝乱纪,一至于此。今蒙明旨,下本部查核,世蕃犹私创覆草,架虚遗臣,欲臣依草覆奏。天地鬼神,照临在上。其草见存,伏望圣明特赐究正,使内外臣工知有不可犯之法。”疏入,帝以冕为挟私,逮系诏狱,削籍。

    严嵩以十五载考满,录其二子。又以京师外城完,嵩与有阅视劳,迁世蕃为工部左侍郎。嵩辞,帝谕“以修城、赞玄,实为忠首”,不允。三十三年春,倭寇浙江,工部侍郎赵文华请祷海神杀贼,遂遣

    文华如浙。初,文华为主事,有贪名,出为州判。以贿嵩,得复入为郎。未几,改通政,与嵩子世蕃比周,嵩目为义子。不二年,擢工部侍郎。至是往浙,凌轹言吏,搜括财物,公私苦之。

    三十四年冬十月,杀兵部员外杨继盛。初,仇鸾既诛,上思继盛言,自谪所月余迁主事,随改兵部武选司员外。继盛尝感激思,报妻张氏曰:“公休矣,一鸾困公几死。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