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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小说网 www.buxs.net,最快更新魏郑公谏录最新章节!

    ○或奏公阿黨親戚

    或奏公阿黨親戚者,太宗使御史大夫溫彥博案驗其事,乃言者謬妄。彥博奏:「魏徵人臣,須存形跡,不能避遠嫌疑,為人所道,雖情在無私,事亦可責。」乃令彥博以此旨責公。因謂之曰:「君前後諫爭,凡數百條,豈以小事損君眾美。自今以往,不得不存形跡也。」經數日太宗問公曰:「昨來在外,聞有何不是事?」公正色曰:「前日令彥博宣敕,語臣何因不作形跡,此言大不是。臣聞君臣葉契,義體一同,未聞不存公道,唯事形跡。若君臣上下同遵此路,則邦之興喪,或未可知。」太宗瞿然改容,曰:「前發此語,尋已悔之,君不得因茲遂懷隱避。」公乃再拜而言曰:「臣以身許國,正道而行,必不敢欺負;但願陛下使臣為良臣,勿使臣為忠臣。」太宗曰:「忠良有異乎?」公曰:「良臣,稷契咎繇是也;忠臣,龍逢比乾是也。良臣使身獲美名,君受顯號,子孫傳業,福祿無疆。忠臣身受誅夷,君陷大惡,家國並喪,獨有其名。由此而言,相去遠矣。」太宗謂曰:「君但莫違此言,朕不忘社稷之計。」乃賜絹一百匹。

    ○權貴疾公

    權貴疾公,每言於太宗曰:「魏徵凡所諫爭,委曲反覆,不從不止,意以陛下為幼主,不同於長君。」太宗曰:「朕少不學問,唯好弓馬,至於起義,即有大功;既封為王,偏蒙偏愛,理道政術,都不留心;及為太子,初入東宮,思安天下,欲克己為政,唯魏徵與王珪導我以禮,弘我以道,勉強從之,大覺利益,遂力行不息,以致太平,並魏徵等之力,所以特加禮重,每事聽從,非私之也。」言者乃慚而止。

    ○霍行斌告變

    霍行斌告變,公預其事,太宗覽之,謂侍臣曰:「此言大無由緒,不須鞫問,行斌宜付所司定罪。」公曰:「臣蒙近侍,未以善聞而有大逆之名,罪合萬死。陛下曲垂矜照,臣將何以自安請鞫之。」尋仍拜謝,太宗曰:「卿之累仁積行,朕所自知。愚人相謗,豈能由己,不須致謝也。」

    ○房玄齡考績不平

    房玄齡、王珪掌內外考績,治書御史權萬紀奏其不平,追案勘問,王珪不伏,太宗付侯君集案之。公奏稱:「無阿私,必不可推鞫。」太宗大怒,令君集勘當。未奏,太宗問君集,君集奏稱:「『臣謂魏徵,玄齡、王珪挾私濫考,何得阿黨,固執言不可推。』徵答云:『玄齡、王珪俱是國家重臣,並以忠正任使,其所考者既多,或一兩人不當,祗是見有左右,終非心有阿私。若即推繩,不相信任,此事便不可信,何以堪當重委。假令錯謬有實,未足虧損國家。窮鞫若虛,失委大臣之體。且萬紀每日常在考堂,必有乖違,足得論正,當時鑒見,一無陳說,身不得考,方始糾彈,徙發在上嗔怒,非是誠心為國,無益於上,有損於下,所惜傷於正體,不敢有所阿黨。』」遂釋不問。

    ○侍宴於丹霄門

    太宗宴於丹霄門樓,極歡,長孫無忌奏稱:「王珪、魏徵昔在東宮,臣等疾之如仇,豈謂今日並坐而宴。」太宗曰:「魏徵等既能盡心,所事當時誠亦可恕。朕能拔擢用之,以至今日,足謂無愧古人。」酒酣,太宗謂曰:「徵每諫,我不能得,即嗔,公等知否?」公對曰:「臣諫不得,實未有喜,亦不敢嗔。」太宗曰:「君若不嗔,何因臨時不應?」公對曰:「臣以事有不可,所以進諫。若不從輒應,便恐此事即行。」太宗曰:「當時且應,更別陳論,亦何為不得?」公曰:「昔舜戒群下:『汝無面從,退有後言。』若臣面從,陛下方始別陳,此即退有後言,豈是稷契事堯舜之意?」太宗大笑曰:「人言魏徵舉動疏慢,此實不然。朕但見其所為,只覺婉媚耳。」公拜謝,曰:「陛下導之使言,臣所以敢諫;若陛下不受,臣豈敢數犯龍鱗。」太宗曰:「史官須記此言。」

    ○論止足之分

    公頻論止足之分,太宗未之許。公曰:「群臣委任既久,許其避退,權用之,次觀其能否;既得預察群才,又無獨任之謗,使善人得進,長廉讓之風;若能行之於今,足為將來永法。」太宗曰:「信如公言,然論者猶有同異,待至京下當別議。」

    ○太宗謂侍臣天下安寧

    太宗謂群臣曰:「為政者,豈待堯舜之君,龍益之佐。自我驅使魏徵,天下乂安,邊境無事,時和歲稔,其忠益如此。」先是,將發十六道黜陟大使,畿內道未有其人,太宗親定之,問房玄齡等曰:「此道事最重,誰可先使?」右僕射李靖對曰:「畿內事大,非魏徵莫可。」太宗作色曰:「朕欲向九成,事亦不小,寧遣魏徵邪朕每行,不欲與其相離者,適為其見朕是非,必無所隱,今從公等語遣去,朕若有得失,公等能止邪?」乃令李靖充使,公從往九成宮。

    ○太宗御西堂宴集

    太宗坐於丹霄門外之西堂,引公及右僕射李靖、中書令溫彥博等入宴,言及群臣才行,謂靖等曰:「朕自為王至於今日,官人或上書獻計,勸朕為善者多矣,日月稍久,官職漸大,志意即移,言論漸少,無不衰倦;唯魏徵與朕為善,官職益高,志節彌厲,見朕一事失所,甚於已身有過,朝夕孜孜,終始如一。自立以來,唯見此一人而已。是以敬之重之,同於師傅,不以人臣處之。」其後每謂房玄齡等曰:「魏徵被我拔擢特異,其報我亦深矣。君與我契闊艱辛,多歷年所,勞苦之極,人莫能加。然自即位以來,輔弼我躬,安我社稷,成我今日功業,為天下所稱,君不得與魏徵比矣。」

    ○文德後載誕侍宴

    文德皇后誕公主,月滿,宴群臣於丹霄殿。太宗命公圍棋賭,公再拜曰:「臣無可賭之物,不敢煩勞聖躬。」太宗曰:「朕知君有物,不須致辭。」公固言無物堪供進者,太宗曰:「朕知君大有忠正,君若勝,朕與君物;君若不如,莫虧今日。」遂與公棋,才下數十子,太宗曰:「君已勝矣!」賜尚乘馬一匹,並金裝鞍轡勒,仍賜絹千匹。

    ○進五代史

    武德中,公與侍中陳叔達、中書令蕭瑀、左僕射封德彝、太子詹事裴矩等,同奉詔分修魏、梁、陳、周、齊、隋六代史。侍中已下,各居權要,既不相統攝,撰者無所稟承,事曆數年,竟無次序。貞觀初,公為秘書監,乃奏停後魏而修梁以下五代。奉敕遣秘書丞令狐德棻、秘書郎岑文本撰周史,前中書侍郎顏師古、給事中孔穎達撰隋史,著作郎姚思廉撰梁陳史,中書舍人李百藥撰齊史。師古徙職,以許敬宗代之。公受詔總加修撰,裁定去取,咸資筆削,多所損益,務在簡正。隋史序論皆出公手,梁陳及齊各為總論。梁史六秩五十六卷,陳史四秩三十六卷,周史五秩五十卷,齊史五秩五十卷,隋史六秩五十五卷,奏之,時稱良史,加左光祿大夫,進封鄭國公,賜物二千段。

    ○讓左光祿大夫

    公詣朝堂,抗表讓左光祿大夫,附崔確奏稱:「臣在隋朝,備經喪亂,如臣流輩,死亡略盡,臣得奉太平,又特蒙拔擢,恩澤既深,唯思報效,但臣先有眼疾,比加風疹,轉加增劇。天才陰晦,數步之外,全不見人;倉卒轉動,即覺心識悶亂。方今天下無事,英彥如林,無容痼疾之人久在樞近,非但不可,更加二品,仍乞解侍中之職,授臣一二品散官,不離左右,足申愚見,拾遺補闕,非敢虛飾,此實臣志願。」太宗令崔敦禮謂之曰:「國之安危,資於輔弼,得其人則日隆日化,失其人則敗不旋踵。公寬以接下,忠以奉上,朕每有乖僻,公未嘗不言,社稷安危,唯公是寄。假使公全無兩目,猶當舁公置於左右,朝夕諮詢;況公所患非重,便欲拂衣高蹈,匪獨乖於朕意,僉議以為未可。」

    ○太宗移舊閣

    太宗謂侍臣曰:「我疹病,移一舊閣,伊乃謗我作望陵台,公等須為我鞫問取。」謂楊師道曰:「卿道姜行本作處,用十車銅,聞誰道?」師道奏曰:「魏徵道。」太宗問公曰:「何以生此?」公不應。太宗再三問,對曰:「道十車銅,是諫爭語;臣若道姓名,某即是訕謗,必不益聖德。」太宗曰:「我有事,皆向卿道,今卿乃為在下,不向朕道,是朕盡心向卿,卿不盡心向朕也。」因令御史引出鞫問之,乃謂治書侍御史杜正倫曰:「朕於天下亦是有功,每至祠祭,雖不親行,常心懷悚懼。魏徵於朕,非義從府臣,朕於罪人之中擢與富貴,得朕借問,遂有所隱。朕事天即能畏敬,魏徵即事,便不盡心。昔蕭何有大功於漢家,祗為請上林地,漢高祖尚係械之,計魏徵勛庸,豈得與蕭何為等,朕為其能諫爭,遂寵遇至此,乃恃寵自驕。朕昔問房玄齡事,答云『不知,』徵當即奏稱:『豈有人臣報主得有所隱。』朕今借問,便不盡心。遣御史推問,乃負氣作如此行步,若朕兒能諫爭,還作此驕慢,亦須撲殺。朕到伊上,豈有顧惜,看伊意況,似國家不得伊時即不得理。古來帝王,未有魏徵,亦得為化,在朕今日,何藉魏徵。」敕杜正倫速按問。公附奏稱:「此閣初移,臣等面奉敕旨,本為避濕,所造不多;但眾庶無知,或有謗議,臣初聞望陵台名,即欲內奏,仍共楊師道平章云:『此名必是浪語,若出合名,百姓自然不惑。』師道語臣:『有便即奏至尊,聽其與說。』不願即顯姓名,非是欲私其人,故隱不道。陛下深居九重,細事不可親見;臣作股肱耳目,非問無由得知。臣數日前見少府監官某乙,問訪比來作司事務多少,云:『更無造作,事亦不多,但北門造閣處,須釘鍱甚急,恐少,便須市。』供作司唯恐闕乏獲罪,臣即語云:『移一舊閣費用幾何』報臣云:『雖是舊事料理,釘鍱須十車五車。』臣即向師道說。前日面奉進,止所造,蓋亦不多役人,又是丁匠,何因人有此語師道共臣平章。只是至尊每事存養,無所造作,人見小小事,即以為多。百姓不可家至戶說,那可彰其言語。」遂釋不問。太宗御百福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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