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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小小要求，宋阳当然不会再摇头，一口答应下来：“正嫌一个人读书无聊，你肯陪我一起再好不过。有个同窗，好得很啊。”
宋阳道谢，谢孜濯无所谓的摇摇头，另起话题：“云顶上师的本领很高，我想拜他为师，他不肯答应……你的脑筋很好，有办法么？”
再好的大夫，也只能治病无法治“老”。宋阳取出挎囊里的应用之物，开始行针用药，助班大人恢复体力，这不是什么复杂事情，医治同时宋阳也能开口说话，和顾昭君随口说笑：“你没把他送去大燕，不算真正讲义气。”按常理推断，右丞相只有逃去燕国才能真正重获自由，若是联合了燕顶、景泰，甚至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次宋阳琢磨了片刻，才应道：“班大人留在南理不妥当的，大家都会为难……等他恢复些体力，送他去回鹘，你觉得如何？”
事情说完宋阳不再多待，顾昭君把他送到门口，忽然又道：“老班留在销金窝这段时间，你放心。”他的话没有讲完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顾昭君不会让老头子再联络旧党的。
如果算上幼帝福原这一朝，班大人经历四朝。他太老了，仿佛连内脏都已开始腐烂，微弱呼吸中透着古怪的酸臭，这样的人，经历过一场牢狱之灾、又辗转千里从凤凰城逃到燕子坪，此刻居然还有呼吸、还在努力的活着。
而回鹘那边，“日出东方”做得够义气，任初榕早就替宋阳想着要去向他致以谢意，特地在年前帛夫人“下地走宝”、送回封邑的无数珍宝中选出了几样，只是觉得礼物有些轻，打算等后面再有珍宝入库时，再加以挑选，凑成一份大礼，由阿里汉押运回国送给“日出东方”。
黄狗，蜷缩于街边，并无伤痕或其他异象，只是最最正常的老死了……它本就是条老狗了，宋阳认识它。
说话同时，谢孜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进门，说几句话就会走。星月璀璨，把她的苍白染得几近透明：“晚饭后我和公主、小九她们在闲聊，有红波卫通报说你今晚住在老宅，今晚我又睡不着，就过来了。这是给你的。”谢孜濯吃力地举起盒子，宋阳刚忙接过，打开盒子一看，放得全都是书，既有知名兵法，也有近代大贤关于中土诸国国势的著述。
为能一起读书？为宋阳烧了仇人的皇宫？还是为了他安排谭图子专门来给她讲故事？谢孜濯没说，宋阳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仅只是她的拥抱轻而又轻，仿佛她自己力大无穷，而宋阳才是那个稍一用力就会碎裂开来的瓷娃娃。
平逆之后镇西王进京掌控大局，与左丞相、杜尚书等人合力整肃朝纲。
“我睡觉不是很好，总是睡不着，偶尔会出来走走。”体质不好的人，因为病况不同大都会有两种状况，一是异常嗜睡但总觉困倦；另一则截然相反，精神衰弱睡眠奇差，便如瓷娃娃这样。
南理经此一乱，即便没有闹到内战那么严重，不过也动了元气，为稳定大局，“肃逆”中只查首犯不兴株连，靖王心腹一个不留但对于那些涉及叛逆却不知内情的普通官员，只要诚心悔过朝廷也都网开一面，当然，不治罪不代表没制裁，几个月中朝中官员调动频繁，重要岗位都由几位辅政大臣的门生心腹顶替。
这一来，回鹘卫很快会有一趟返乡之旅，由此宋阳盘算着，干脆把班大人送到回鹘去。一来回鹘与吐蕃、犬戎不同，它不与汉境接壤，没有争端自然也就不存仇恨、不存歧视，再请萨默尔汗帮忙照看下，班大人至少衣食无忧，也算颐养天年了；二来两国相距遥远，没人协助班大人休想再回来，更没法再联络门生心腹、搞出什么事端。
具体救出老友的过程，顾昭君并未多说。不过从他语气就能听得出，此事实属侥幸。
抱过之后，谢孜濯真正离开了。
从皮肤到身骨、从经络再到内脏，都因衰老而虚弱，但也仅只是虚弱而已，全身上下并无任何病变，对此宋阳都觉得不可思议，摇头应道：“放心，人不会死……可是还能活多久，我没把握的。”
宋阳放下老头子的手腕，顾昭君从旁边问道：“怎样？”
宋阳有些意外：“这么晚还不睡？”说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想请她进门。
除了帮承郃宣传正经事，谭图子也把宋阳火烧大燕宫编成了故事，不过这种书不会流传，只在侯府之内讲一讲，博大家开心罢了。
不料顾昭君却大摇其头：“姓顾的没那么小气。当初决定救他的时候，本来就打算把他送去大燕，没想过带他来这里……我和老班有交情，以前他帮过我，这次就当是还清人情，以后各为其主，斗个你死我活也无所谓。救出他的时候，我的人把话给他讲明白了，不过没想到，他不肯去大燕。”
说完，谢孜濯离开，可才走开几步，她又转身回来，一直走到宋阳身前，伸手把他怀里的书匣接过、躬身、放到地上……随后，张开双臂，抱了抱宋阳，轻声道：“谢谢。”
宋阳不想让她失望，可也只能摇头，坦言道：“帮不上什么。”
为报仇宋阳甚至都不顾惜无辜，更没想过会饶恕那些爪牙帮凶，但平心而论，就凭他和顾昭君的关系，老顾真心想保的人，只要不是元凶，放过一两个宋阳也不会在意。
“谢我没去麻烦你？”宋阳突兀道谢，但顾昭君能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这事你也做不了主，老班又是罪魁祸首。就算找到你、你肯帮忙去求你老丈人，镇西王也绝不会应允的，找你没用，又何必让你为难。”
宋阳把老狗抱了起来，他还能记得，尤太医在小镇边缘开辟过一片小小的墓园，专门来埋葬家里死掉的这些小东西，上次宋阳去埋葬尸体的时候，尤太医还活着。
顾昭君全无异议，笑道：“刚刚说过的，我和他以前有交情，知道他出事了，不能不去想法子救一救，没想到真给救出来了……既然救了他，便不能再推他去送死。明白了？我只是想他活命，你的安排我没话说。”
班大人形销骨瘦，不省人事。
老狗已经完全冷掉了，又走了一个。
宋阳意外：“为什么？”
因为宋阳笑，所以瓷娃娃也还了他一个微笑，可即便两人不过三尺之隔、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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