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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司马不耐烦了：“哪里怪了？有什么不妥？”
援军要十几天才能抵达；番子兵出唐楼的话只需五天就能攻到青阳城下……刘太守与葛司马对望了一眼，两位青阳长官的脸上没太多表情，但心里同时叹了口气，跟着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宋阳。
后来详细的军报传来，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宋阳不想矫情，但货真价实的有些唏嘘、也很有些心疼，在蝉夜叉入城、安顿之后，宋阳特意找到郑纪：“你当明白，不必要如此的。真让番兵攻入封邑也没什么大不了。”
谢孜濯不居功：“狼是沙族勇士打死的，马鞍也是沙族工匠的手艺，我就是取了个巧借花献佛，真正要谢，大可汗还是得谢白音王。”
番子的先遣军团败亡，一支近十万人的大军，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里就被彻底剿灭，在青阳城前被抹掉了建制，南理也迎来了吐蕃东侵后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大胜。
开口的是齐尚，多嘴的毛病与生俱来，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但这次插口齐老大脸上没有了平时笑嘻嘻的神情，从目光到表情都郑重得很。
该来的总会来，击溃先锋不过是段序曲吧，决战青阳的大戏此刻才能算是真正开锣……如果青阳之战能够被称为决战的话。
“那可就怪了。”刘厚伸手揉了揉眼睛，继续盯住蝉夜叉的队伍使劲看。
分配战利品只能算是个“暖场”，接下来商讨的才是眼前的大事：严格来说，这一仗还没打完呢。
战斗并没持续太久，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多些，到天色擦黑时，番军再一次从青阳城前崩溃，把数千具同伴尸体丢在了战场，余者如鸟声轰散。
何况猛禽身后，还有身体、力量都远胜于普通人的大蛮、石头佬；何况野人身边还有数千南理精兵相助、其中半数都是骑兵。
这一次蝉夜叉出击对付番骑，郑转传令封邑中的族人，除了十二岁以下的娃娃，余者无论老弱或者妇女，全部披挂出征、配合主队行动。
至此，抵抗敌人先锋的战役终于告一段落。
大战时狼卒被两面夹击处于劣势，但犬戎兵马也不是普通的强悍，着实坚持了一阵，直到最后回鹘大可汗御驾亲征，三方展开决战才将其彻底击溃，如今打过胜仗就该认一认亲戚朋友了，回鹘人生性热情、日出东方更不讲究什么，没如大国君主一般召沙王去觐见，而是直接跑来沙民营地来看朋友。
阿夏和谢孜濯都拜奉白音王的娘做干娘，还没正式行礼但这门亲戚已经做定了，两个女子现在以姐妹相论，瓷娃娃长像显得小，日出东方也不问年纪直接就把她当成了“小姨子”，至于那句“也是我小弟媳妇”，则一下子把谢孜濯给说得笑了起来。
白音王则摇头一笑，对瓷娃娃道：“没有宋阳，我们打不到这头狼；没有你，我们做不出这只马鞍，更不会把狼子坐于胯|下，谢家小姐就不用再推让功劳了。”
瓷娃娃很会打仗，这一点恐怕就连她自己以前都没想到过。不过且不论她学过的那些兵法和军事上的天赋，单就性格来说，谢孜濯情绪平稳心思冷漠，正应上“慈不掌兵”的古训，她不会心疼沙民部署、同样也不会愤恨犬戎狼卒，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干扰她对战场形势的判断，看得更清楚决策自然就更高明了。
不再是青阳大捷，而是南理大捷。
杀牛宰羊、开仓放粮、再给各个大营分配些度数低不致大醉的果酒，青阳城中一番欢腾热烈的庆祝。
番子本就不够整齐的阵势很快被冲散，失去战阵依托后，个体的强大和青阳骑兵的优势也就越发凸显了。
得了这样一场辉煌胜利，自然人人兴奋，唯独谢孜濯，一如既往的冷清。大仇未报，还有……宋阳不在，没什么太值得开心的。
正如瓷娃娃当初和宋阳说过的：如果这一仗打胜了，回鹘和犬戎就要重新画一画边境线了。
阴霾已起，风雨摧城。
……
说笑中众人来到王帐，落座后少不得又是一场寒暄，双方互赠礼物，谢孜濯也请小狗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抬上来送给大可汗：那头金色狼王的皮子制成的马鞍。果然大可汗一见就大喜于色，毫不隐瞒自己的欢喜，对着瓷娃娃连声道谢。
青阳城头上下忙碌、为了迎接自建城以来从未有过的恶战，而积极准备的时候，身处中土另一端的瓷娃娃席地坐于自己的帐篷中，她最习惯的姿势：双头蜷曲、双手抱膝、下颌搭在膝盖上，面色平静不知在默默想着什么。
杀灭数倍于己的番骑，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蝉夜叉已经重见天日，山坳中的繁衍、生存格局也随之打破，以前必须保留的一些人、必须坚持的一些事情、必须维护的一些规则，现在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战中郑纪心硬如铁，他有他的选择。
不隐瞒、不羞赧，被日出东方认作是宋阳的妻子，谢孜濯真就那么开心、打从心眼里泛起的笑容：“大可汗是宋阳这世上唯一兄长，也就是谢孜濯的兄长。”
但是真要说起伤亡的话，蝉夜叉主力折损不多，那支从封邑中新调来的“疑兵”却伤亡惨重，十者去其六，八千人的队伍从封邑出征，进入青阳时还不足三千人。
两家王主见面，场面上的礼节、寒暄必不可少，跟着白音王为大可汗一一引荐身边人众，在指到瓷娃娃的时候日出东方“哈”的一声笑，对白音王摆手道：“这个不用介绍，虽然初次见面，可早就听阿夏提过了，她是我亲戚。”说着，转目望向瓷娃娃，继续笑道：“你是我小姨子，也是我小弟媳妇。”
现在敌人大军仍在城内，前哨还探不出敌军的规模，但是不难想象的，番子用十万骑兵做先遣，主力至少会三倍以上。
蝉夜叉一去一回，前后将近二十天的功夫便吞掉了三万多番骑，能打得如此干净利落，这其中固然有小捕说过的那些道理、但也绝离不开“老弱夜叉”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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