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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这些事情，镇西王满意而归，本来他只是找宋阳商量分钱的办法，在原来的盘算里南火是要回国的，没想到南火要继续进军，王爷也载得真金白银无数物资返回，凭着这一趟的收获，南理总算暂缓危机，勉强还能再坚持一阵。
给钱的现任大元帅这么大方，倒是来要钱的前任大元帅有些犹豫了：“都给了我，当心你家儿郎的士气。”
这趟差事也只能靠镇西王出马，别的大臣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平白跑来和常春侯分钱。
她的行程自有谢门走狗照应，全不用宋阳担心什么，临别之际两个人单独相处，谢孜濯这些天里都在思索着宋阳的行动，现在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对宋阳说道：“虽然冒险，但并非不可行的。”
退的话，撤军返回南理，奋力反抗燕人入侵，可以预料的，南火会杀死许多敌人、会取得不错的战果、能延缓南理的灭亡也能帮回鹘分担些压力，但归根结底也仅仅是拖延，最终燕国胜，回鹘败南火灭南理化为焦土；
这么上纲上线的话，宋阳自己说着都别扭，可他也真正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又牵扯到了另一重关键：南火回去了，南理便有救了么？
谢孜濯笑了，伸手去摸宋阳的脸，很仔细地轻抚，很敷衍地回答：“不厚，没摸出来。”跟着她又转回话题：“帛先生会先回大燕，看看能帮你做些什么，南火想烧进大燕非同小可，小狗们相关协助，最好能由他亲自主持。”
宋阳气笑了：“也成，不过现在给不了您，您先把这八万张折子带回去给小皇帝看，等打完了仗我再慢慢给您兑。”
镇西王吓了一跳，他知道女婿会给自己面子，可无论如何没想到女婿竟然这么给面子，宋阳口中的“至于其他”，就是营中堆放得好像小山似的财物；就是远处那片由吐蕃俘虏代管、军兵小队时时监督的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牧群；就是大军身后行进沿途，将暂时携带不便或者实在拿不走的战利品就近封存、配以专人看守的一座座大库……被军卒私分私藏的，毕竟只是少数，真正的大头才是那个“至于其他”。
如今南理北方又要开战，没有钱无论如何不行，朝廷自然就想到了南火打下来的丰厚战利。
宋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说说看。”
宋阳一辈子都在被人埋怨做事冲动，没想到这才刚犹豫了一次，又被老丈人给骂了，无奈苦笑了两声，如实应道：“就是因为我是统帅，才更得把事情想清楚……南火军中我大权在握，可‘权力’这个东西，不是拿来对儿郎们摆威风的。我以为的手中之权，是用来护佑儿郎们的。”
……
从昨日到刚才，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宋阳一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直到谭归德的信笺传到。
随后几天里，南火征兆劳力、物资装车，宋阳和镇西王给折子落大印，扣戳扣到胳膊抽筋，镇西王想起来另一件事，一边甩着胳膊一边问宋阳：“要不咱换个法子？战利品你都留下，然后你给我八万份十五两黄金？不用十五两，十两就成，一共八十万两金。”
宋阳摇了摇头，看样子不想解释什么，可镇西王眼中不揉沙子，不容他岔开话题，继续道：“你的那份犹豫究竟从何而来，一定要和我说清楚。南火不是你燕子坪的私兵，战事也不是你封邑中的买卖生意，你若总是这样，迟早害人害己，断送了我南理八万大好儿郎。”
宋阳想了一下，应道：“有些战利已经被兄弟们分了或私藏，不能追回来的。”
可是国家有难，在外的军队又岂能不回去救国？
瓷娃娃声音轻轻，笑容清清，一如平时那样安静，只是这一次不容拒绝。
一退一进，前者必死无疑但至少不会赔本；后者同样是死局，而且很可能死得全无意义，却也多出了一分争取奇迹的机会，宋阳会选哪个？以他的疯魔和任性，当然选进舍退。
宋阳依旧皱着眉头：“我正在给大可汗写信商量此事，不用你……”
齐尚想要杀罗冠，至少也得先靠近才行，否则大宗师左一箭右一箭，齐尚死得妥妥的，虽然靠近了也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但不上前就全无希望……一模一样的道理。
从宋阳到军中诸位将官，任谁都能明白，南火现在在高原上威风八面，除去蝉夜叉、山溪蛮这些真正的“实力派”之外，其余绝大多数普通将士完全是靠气势撑起来的。现在撤军，匆匆回国、而且还是去往南理北境，且不提朝廷的军饷、慰劳这些东西，单说一路千里迢迢，等他们到了地方，威武之师早就变成了疲惫军队，对上人数远胜且准备充分的燕军，会是个什么下场大家都心里有数。
南火抢到的东西当真是不少，吐蕃的南方本就相对富庶，南火来的时候又正好，秋天里高原上从贵族到平民都在努力存储物资，为度过寒冬做准备，没想到全都便宜了南蛮。
进的话，或许一到燕境就被人家剿灭、或许连边关都没法打穿、甚至还有可能不等他们扑向大燕就先被番兵给击败了，毕竟现在就快入冬，高原上的寒冷对南方军队是个极大考验。九成九，南火会死得毫无价值，但是也保存了那么一分的希望，南火杀入燕境能寻到一个奇迹、一个直击要害的机会……
可惜，从大局上，不管怎么看大燕都赢定了，宋阳能想到的唯一一点点翻盘的机会仅在于“斩首”，且不论他成功的可能有多渺茫，至少他要去争取这个机会。
宋阳心里念叨了句“不是你问，我和你都不说”，然后满脸认真对镇西王点头，又问：“那您看南火去攻大燕的事情……”
“我有自己的打算是没错的，可是这个‘打算’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关南火全军，我总得顾及下大伙。”
另外宋阳也的确还得起，藏宝图上的大墓现在开出来的不过十之一二，大部分财富还都藏于土下，等着他去取用。
来自前世的“理想主义”，当然没法子去和王爷解释，宋阳随口应道：“我做平民时，就盼着各层老爷能用手中之权，为民谋事为百姓造福，如今自己有了权，自然也就这么去做了，所以才会犹豫……一进一退，都是带着儿郎们去送死，前者是赌一个机会，但输面极大，可能会让大伙死得全无价值；后者则是血洒故土、死得其所。几万条性命的‘价值’就在我手里握着，我到底能用他们换回什么？不敢不犹豫，不敢不想清楚。”
不仅不回去，还要继续前进，向着高原内陆一路打进去，一直打到吐蕃与大燕的接壤边关，再掉转矛头……打进大燕去。宋阳要让自己手上这把南理之火，到燕国境内去烧。
镇西王皱眉，不经意中铁血大帅的气度流露，对宋阳的说法不以为然：“你是统帅，大权在握，难不成你还怕南火会不和你走么，你是首领，你做决定，如此而已。”
朝廷穷得底掉，国库里空空如也，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凄凉，举国上下勒紧裤腰带，唯独南火在吐蕃大发横财掠劫无数。
“就凭宣旨这种小事，值得我亲自跑这一趟么？”镇西王放下了茶杯：“不过‘要钱’这种说法太难听了，我来找你，主要是想和你商量如何分钱。”
对宋阳疯大胆的想法，镇西王并不参与意见，只是一句：“你觉得行就试试看吧，你是元帅，你说了算。”跟着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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