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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某处，一个圆圆的亮点有规律地闪动着。小强听到头上有人笑道：
“嗯。偶来看一看，”老少校又仔细打量一下那个女孩，怜爱地摇摇头，“老可惜了哦，啧啧，尬水灵个小囜，当兵打仗，侬爸爸妈妈不心疼吗？”
“喂，不会吧……”小强张大嘴巴，几乎要绝倒，“不会这么猴急吧，连审问也不用，这就开始挑选啦？这……这我可怎么救啊？”
这军官有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地道地苏沪口音。长得慈眉善目，干瘦干瘦的，弓腰驼背，夹着个公文包。要不是这身军服和肩膀上的少校军衔，那就十足一个教书先生。
真他妈的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寒风吹来，向小强一阵猛烈地咳嗽，江水在舰体和船台之间“啪啪”地拍着。
……
人散了以后，船台又变得一片漆黑。向小强艰难地爬上船台，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打哆嗦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明明是江南口音，为什么要跑到北边来当汉奸？”
汽车前边整齐地站了两列兵。看不清脸，好象已经没有辫子了，也看不清军服的样式，反正是穿着长长的军大衣，背着大步枪，头上的钢盔和枪上的刺刀闪着寒光，乍一看有点像二战时的苏联大兵。
四盏雪亮的车灯照耀下，十几个穿着深色海军制服的女孩子恐惧、不知所措地挤在一起，试图躲避着周围无数条目光。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担架上。向小强悄悄数了一下，连同躺在担架上的，一共是十二个人。
“嗻。”大兵低下头，讪讪地退到一旁，周围一阵小声哄笑。
这辈子没这么受罪过。第一件事，找衣服穿。第二件事，找东西吃。
甲板上一声扯着嗓子的尖嚎：
这水里不但有淤泥，还有不少柴油，味道别提了。
“嗯，好，好，”老少校又点点头，“好，好，到了这里就没事了……待会问侬啥子，侬好好岗（讲）……老可惜了哦，家里面爸爸妈妈要担心死了……”
“啊？”老少校昏老的眼中射出一丝光芒，“侬岗啥？”
这应该就是这时候的清朝士兵了。
冷风吹来，小强又是一阵大哆嗦。他继续强笑道：
女孩突然张嘴问道。
他们身后，围了一大堆别的兵，应该都是不当班的水兵，挤得一层一层的，都显得很兴奋，小声嘻嘻哈哈，有不少人攀着同伴的肩膀跳起来往前看。但没人大声叫喊，也没人敢吹口哨，大概是被前面这两列笔直的刺刀兵震慑住了吧。
“可是，”他近乎垂死地抬起头，望着这片黑乎乎、死气沉沉地大镇子，“衣服到哪里找，饭又到哪里吃呢？”
“嗻。”
“你为什么要当汉奸？”
让他们如此兴奋的东西就在两排刺刀兵中间。
“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立刻从旁边过来一个大兵，抓着她的胳膊，在一片惊叫声中把她拖了出来。
驱逐舰放下舷梯，小强听到脑袋上有好多只脚“嘭嘭”地走下来，还有几声“老实点儿！”之类的呵斥，好一会儿才走完。他估计着不会再有人下来了，就松开锚链，轻轻游到船台边上。船台是水泥的，上面有一道铁梯直通到水里。小强扒着铁梯往上爬了几级，让身子不再泡在水里，露出眼睛，窥视着船台上的情况。
头顶开始“啪啪”地回信号。小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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