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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强慷慨激昂了半天，此时才怔怔地看着她。
向小强胸口一热，鼻子一酸，眼泪立刻就滚下来了。他立刻就跟着唱起来，尽管还是半生不熟，但仍然唱得热泪盈眶。秋湫在他身后，拉着他的手，小声跟他一起唱着，唱着唱着，也带着哭腔了。
大明代表团一行人仰着脸进来，拉着架子坐下。领事馆的仆人给他们端上了茶。
接着，广播里开始播放大明国歌。
“快听！”
这时候电台的灯亮了。秋湫急忙戴上耳机接收电文，然后埋头翻译起来。过一会儿翻译好了，她一脸严肃地递给向小强。
不止向小强，连三个德高望重的老顾问也觉得实在太儿戏了，都一时语塞，相互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由远及近，巴达维亚上空的空气呼啸起来，很快嘶叫声变得尖利。
长条会议桌的一侧，总督和另外几个荷兰官员已经坐在那里了。向小强一看，乐了，还是上次谈判那几个人，一个不差。
渐渐的——
……这两千多个冤魂还没有走，还在巴达维亚的街道上空，等待、见证这一刻。
向小强点点头，又从烟听里抽出一支新的烟，对着烟屁股点燃，叼在嘴里。
真是个有血性的好女孩！
抛去正义、公理什么的先不论，就看当前的形势：两艘军舰被击沉，所谓的“空军”也被证明是一帮乌合之众，荷兰在远东已经没有任何有力的抵抗手段了。任何一个理智的政府，都会忍辱负重，答应最苛刻的条件，以保住荷属东印度这块最大、最富庶的海外殖民地。
向小强微笑着点点头，让警卫拿去封存，然后对纽伦贝格领事笑道：
总督面如白纸，颤抖着收拾了纸笔文件，夹着包鞠了一躬，带着同样脸色惨白的几个下属，蹒跚着离开了。
总督念完，抬起脸，直直地望着向小强。
“这就是贵国政府的最后态度么？”
这时候向小强的警卫匆匆进来，交给他一份译好的电报。向小强一看，是南京首辅官邸发给他的，正是这次防空战的情况：六点二十五分到六点四十分，共工号分舰队在三宝垄正北60海里处，击落了三架俯冲轰炸机、三架鱼雷机，自身无损伤。
“钦差阁下，我国政府经过商议，准备接受以下条件……”
2月28日凌晨四点二十分，共工号战列巡洋舰分舰队，抵达巴达维亚湾以北10海里处，开始巡弋待命。
……
屋里已经烟雾弥漫了。秋湫轻轻咳嗽两下，很紧张地望着他。
一边吃着饭，客厅里一边放着收音机。突然向小强凝神倾听，紧接着秋湫和三个老头也都屏住呼吸，听着收音机里的播报。金陵广播公司宣称，半个钟头前，共工号分舰队遭到了荷兰机群的轮番攻击，击落六架荷兰飞机，自身无损伤。
他“腾”地跳起来，奔到外间，拍打另一间卧室门。他把原大明驻巴达维亚领事馆的秘书叫起来，让他给总督府打电话，通知他们在四点五十分接见大明代表，有重要的事情。
向小强漠然地看着他：
纽伦贝格听不懂，看到他们的表情，询问地望着他们。向小强使了个眼色，宋如海笑呵呵地翻译过去。纽伦贝格也笑呵呵地，举起酒杯，提议为英勇的大明舰队干杯。
……
秋湫也是紧张得很厉害，但她还是温言劝着向小强，早点睡觉，四点多钟肯定要起来跟荷兰代表最后谈判。到时候哈欠连天就不好办了。
炮击开始了！
“应该说，这是我国政府经过商讨后，拿出的一个认为双方都可能接受的条件……”
向小强来了精神，和几个人对视了一下，站起来擦擦嘴，说道：
虽然自然风和电风扇呼呼吹过，桌子上的纸张都得用东西压着，但是总督仍然不停地用手绢擦汗。向小强不准备跟他耗，他看看表，直截了当地问：
附近隐隐传来《故国山河》的歌唱声。能明显听出，这是跟着收音机里的歌声唱起来的。远远近近的，大概有几十人。都是从附近的房子里传出来的。
他问道。
“是国歌啊！有人在唱国歌！”
总督拿到这份条件之后，就知道向小强绝不会同意一样。他低下头，也叹了口气，点点头：
2月27日下午三点，共工号战列巡洋舰维修完毕受损处装甲，分舰队再次拔锚启航，以20节速度向西行驶。下午五点钟左右，天气渐晴，海况趋于平静，分舰队航速达到了25节，估计将于28号凌晨四点左右抵达巴达维亚外海。
“呵呵，看来您要开始谈判了，向先生。走，我带您去看为您准备的谈判室。……荷兰驻东印度总督就在外面等着呢。”
向小强用两根指尖捻起这张文件，随手一丢，纸张滑翔着飞回总督的怀里。
紧接着，向小强就在房间里抽着烟，看着墙上的挂钟，打开收音机，紧张地徘徊起来。
街道上死难华人的味道还在阵阵扑面而来。虽然尸体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但这些尸体的味道仍然挥之不去，反而更加浓烈。仿佛在证明着：罪恶，并不是随着犯罪现场的清理，就可以掩饰干净的。
“你国政府可全都是人才。”
总督听翻译问过，面红耳赤地点点头。
5、华人在这场骚乱中遭到的财产损失，由我国政府给予补偿。
五点二十分，秘书回来了。
然后，他戴上单片眼睛，拿着一份文件念道：
“总督先生，这次怎么说？”
“完啦？”
“一个半小时以前，我国住巴达维亚代表向荷兰当局递交了我国的最后通牒，最后时限是今天早晨六点整。到目前为止，荷兰政府没有给予答复。鉴于现在已经到了六点整，因此，我代表大明帝国向荷兰王国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两国已经处于战争状态。”
向小强笑道：“不错。”
没有提及港口和驻军、没有提及苏门答腊的石油和橡胶权益、没有提及引渡总督、赔偿金额被砍掉了一半至三分之二，甚至连惩办凶手，也只是含糊地说“将严厉追查惩办、并尽快将其绳之以法”，和大明政府要求的血债血偿相去甚远。
秋湫突然拉了他一下：
他紧紧抱着秋湫，蹲在窗台底下。
“谢谢……不过我个人认为……这应该不是‘最后’态度……我国政府开出的这份条件，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钦差先生可以根据这份条件，提出贵方的意见，我会向我国政府转达的……”
突然，收音机里响起了一阵典雅隆重的音乐。然后，播音员语气庄重地说道：
向小强一看怀表，现在已经四点半了。还有短短一个半小时。
向小强反而给气乐了，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人，然后又看着总督，摇摇头，叹了口气。
3、每个受伤的华人，我国政府负责全部治疗费用。
就是这六架飞机，如果飞行员经验丰富的话，对于这么一支小型的分舰队，威胁还是相当大的。但是，结果却上演了一番打火鸡的闹剧。三架笨重的双翼鱼雷机，正在慢悠悠、勇敢地靠近，其中两架还没飞入鱼雷射程，就被击落了。另外一架总算丢下了鱼雷，但是那条鱼雷是居然飞过了军舰才丢下的……
但是很明显，这仍然离大明的要求相差很远。何况现在大明已经跟他们打了一场海战，胃口又大了呢。
晚上九点半，总督又来求见，带来了一份荷兰政府新的让步。这次荷兰政府同意处决2314名暴徒，受害华人赔偿款涨到了大明要求的七成，并愿意让给大明的公司30％的苏门答腊石油、橡胶权益。
向小强心中一阵热血沸腾。这妮子宣战了！终于宣战了！她终于为了海外侨民的利益，走到了这一步！
向小强鼻孔喷着青烟，眼珠子通红，斜眼瞅着她，模样就像一条喷火恶龙。
“您能给我这个信任，我非常荣幸。”
“大明的国民们，下面请我们敬爱的女皇陛下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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