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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众人没有听到，月光明亮，路上倒是看得清楚，跟着出来的谭剑勒住马低声对谭将说道：
“对能买起这些东西的市民的确是好事，对大明，对这天下间种地吃粮的百姓却是极坏的事情，这么多买卖生意不过税卡税关，钱财都是落入商人官宦的腰包，大明从中可有一文钱的便宜吗？”
“漕船最大的不过八百石，可本官从京师去往广东那一次，却知道海上大船，装运几千石也是寻常，可操纵的水手船夫却差不多，这就省去了人工，何况在这运河上多少花钱的地方，在海上又有多少，这一来一去，要节省多少银子，怪不得能比王家货栈便宜这么多，什么时代的人都不能小看啊！”
木板门被打开，看到赵金亮吃力的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大明偌大个帝国，商税的征收极为落后，但这一条运河上的税关税卡却颇为完备，若是从杭州启程到京师，大的税卡要经过七个，更别说地方上的层层克扣，一百两的货物，到了京师，光是这税赋就要交将近五十两。
货物走海路，等于是偷逃了赋税，可维持漕运的银两数目还是那么多，海运的数量越大，私人赚的越多，花费在漕运上的银子就有越多的比例要从田亩税赋上出，对农民的压榨也就越来越重，是个恶性的循环。
王通的最后一句，谭将没有听懂，但听王通这么讲，他摇摇头接口说道：
不过有些讽刺意味的是，私造的海船不合法，可大明朝廷和官府也多有借重，官差从北向南，往往都是坐民间的海船，几次海运都是调用民船，谁都知道这个非法，可不用却也不行。
马匹奔跑的速度不太快，这时候城门关闭，回城是来不及了，只能住在城外的兴财客栈，众人沉默的跑在半路上，王通突然在马上说道：
“灯下黑啊，若不是那古自宾跟本官说，本官怎么知道这边还有这样热闹的情景。”
一席话说的众人愣住，倒不是惊愕，而是压根没有听懂，王通骑马走了几步，在马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古掌柜在京师也是做老了买卖的人，生意经精通，这等小事自然不会注意不到，可居然做成这般模样，也难怪心灰意冷的要出兑店铺。
这边是海河和运河的交汇口，在前些年山东登莱兵备道上奏说海运漕粮的便利，有不少漕船在这边进入运河，不过那政策执行了不到一年就荒废，最近只有些奔波于天津卫和威海卫之间的军船官船往来。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压缩，到了一定程度，就降低不下去了，商人们都是要追求更大的利润。
王通冷笑了一声，拿起马鞭指着前面说道：
王通在京师的时候听人说起这漕运之事都是这般讲，来到天津之后，看到城外漕运的兴盛之后也是这般想。
“明天让乔大来找我，有要事吩咐他！”
“王大人，走海路恐怕要慢吧，这么做岂不是耽误了时间，赔了钱！”
四月十六深夜，就在运河设卡查验夹带处所，向南四里的地方。
“大哥，咱们这老爷还不到十六岁，这说话做事的怎么和老尚书一样。”
王通的荣华富贵、一生前程都是关系在这万历皇帝身上，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关系在这大明帝国的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难怪他操这么多的心思。
可只要在运河上运输，一笔固定的费用就是免不了的，每艘船装载的货物一定量，有些地方必须要用纤夫牛马，必须要有过关卡的常例银子，船上漕丁要格外给些银钱，船夫水手的吃用，这都是固定的开销。
这从海路上过来的货物，进了海河开始装卸搬运，似乎是很光明正大的事情，不需要防备避讳。
不过又是夹带，又是贿赂沿途的税吏官员，一百两的货物，差不多十两的花费也就到了，这各项费用层层叠叠的加起来，也导致了南方货物在北方的价格很高，当然利润也是丰厚。
不过王通还是小心又小心，这黑灯瞎火的，自己不过几个人过来观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跑都跑不掉。
边上的人连忙答应下来，一干人连忙答应了下来，又是继续前行。
原本人人奉承的邹公公，现在已经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小邹”，住的地方也从靠近皇帝寝宫的院落改到了皇城北门储藏粗重物品仓库的边上，屋中怪味弥漫。
码头、泊头处，能看到大批的人在行动，这些人似乎在把海船上装着的货物搬到河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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