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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商盐枭什么倒罢了,若是官员相关,那对这仕途可大大损害,私盐尽管来钱,可却被认为是第一等贱业。
张泉一进门就垂手站在一旁,张四维开门见山的问道,张泉点点头说道:
正谈笑间,一名家仆模样的人匆忙走进屋中,和众人行礼问候了下,凑到李三才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张泉粗手大脚,个子比常人略高些,从来都是一副阴沉脸,走路无声无息,这样的人让人看到就惟恐避之不及,也不知道为何张四维对他这般的看重。
而且这张泉整日在外面办差,经常有几天甚至半月不在的时候,大家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谁也不敢问不敢管,索性敬而远之了。
官员多住在东城和西城,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的宅邸距离申时行府邸不远,通政司中传来的消息,到张府照例比到申府要早些。
能在这正月里还在苏州会馆的人都不是什么穷苦平民,听到李三才这一席话,都是心中凛然,想到这事若是放在自家身上会如何。
等这位身材瘦削,满脸褶皱好像是树皮一样的付先生走进书房的时候,张四维已经端坐在书案前,气定神闲正在看书。
“……长芦盐运司经历钱春平因勾结盐枭贩卖私盐……”
“海捕文书下了没有?”
“小的们前日得到消息,说是王通那边青县剿了一伙私盐贩子,拷问之下牵扯到了,落供画押,已经送到刑部去了。”
“为求万全,你今日就去一次长芦。”
申时行的视线停驻在这行字上,神色变得慎重起来,念叨了几次“钱春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把折片丢在桌上,扬声说道:
张四维在外在内,向来都以从容优雅著称,下面人难得看到他这般厉色,都是噤若寒蝉的模样,连忙去办。
张泉躬身沉声说道:
“这等清客相公最是做不得事,给个肥差也会被人拿住痛脚,这钱春平已经犯了事,海捕文书明日就会发出,单单私盐一桩本是小事,但再说出什么别的……”
“请付先生来!!?”
“锦衣卫千户王通在天津肆意妄为,居然去往河间府青县境地,剿灭庄子一处,并指认其为盐枭匪盗,收缴那庄子资财若干,解送京师充作金花银,若任由其横行,真不知王法何在,这般下去,岂不是看谁家富庶,随便安上个什么罪名抢了就是。”
李三才在家中河船、车马、岸上的仓库都有不少,既然有这个买卖,南下必然过天津卫,必然要被抽税,这已经是个记恨。
原因很简单,官员士子多出身江南,富商也多在南方,在这会馆中,就近交结联系,一切都方便的很。
那边出去一个人喊人,张四维又是开口叫来自己的长随,肃声说道:
“小四,你现在就去打听,就是这青县剿灭盐枭的前后经过,越细越好,花钱尽管支取,速去速去。”
在京师的会馆中,苏州会馆是最大的一个,不光是苏州士子商人在其中,松江府、常州府以及南直隶其他各处的人也经常来往。
正月二十七这天中午,苏州会馆内。
员外郎在京师中属于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知道消息往往比大佬们要晚一些,往往是相关的衙门发出公文来,消息灵通的才打听到。
付先生也是这尚书府中的怪人,虽说被叫做先生,可身上半点斯文气质也无,倒是张府管家有几次帐目算不明白,这位付先生看过账目后倒是立刻理清,这分明是个帐房掌柜,可不是什么师爷书办。
长随领命,不敢怠慢,也是急忙出门办差了,这边出门,那边张泉已经在门外侯着了,张四维挥手斥退了所有下人,单把张泉留了下来。
不过万事有风险,有大批捞钱的好处,自然也就有被人揪住,罢官下狱的风险,你前任太太平平回家,你这边被人抓住痛脚,这也是无可奈何,该着。
说完,屋中一片寂静,大家都看着激昂慷慨的李三才,正在听着的一些年轻官员脸上都是露出凛然的神色。
众人本来对这张泉颇为轻视,不过张四维新纳小妾的兄弟不知道为何和张泉冲突,那小妾闹到张四维这边来,却没想到张大人反倒是对宠爱的小妾动了家法,从这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冒犯张泉了。
申时行坐在书房中,高官显贵家中都有专门的书办,在买来通政司的消息时候,快速誊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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