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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盯着的人一哄而散,纷纷朝着街外自己拴马的地方而去,要快些回去通报,告诉自家主人,皇上来参加王通婚礼了。
万历皇帝怎么会不懂,他顿了顿,却笑着说道:
门外的知客高声报出官名,知客的嗓子都有些嘶哑,不过这不是因为喊的太多,而是太过激动,他操持喜事这么多年,估计从未见过有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更让他激动的是,他刚才可是喊了“万岁爷驾到”,按说宫外的人都不应该这么叫的。
“陛下稍待!”
“申阁老不必多礼,过来说话,你看王通这身打扮好笑不好笑,看多了他穿甲穿飞鱼服,这次穿个文官衣衫,实在是别扭!”
“王通你吉时就要到了,朕也带了红包礼物,不过这时候拿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念念朕赐婚的旨意吧!!”
宋婵婵是三房,而且还赦免了宋婵婵一家的定罪,场面有些骚动,张诚冷冷的扫视了下面一眼,开口说道:
里面却是襄诚伯陈金胜一家,正在里面悠然喝茶,似乎在等待什么,不多时,听到外面脚步声响,一人跑了进来,进门就急忙开口说道:
“万岁爷给王通贺喜来了~~~~”
“申阁老,户部一直在查,但十年二十年的田亩清册,又要去江南松江府调看,需要时间啊!”
万历皇帝过来之后,京师官员和勋贵不管怎么想,也都要过来表明姿态,来了之后,王通这边无所谓,但一定要让万历皇帝看到,证明自己的步调是和天子一直保持一致,所以近来这么多官员,大都是在万历皇帝前面就座。
“诸位都是知道规矩的,还是要守这个规矩才好。”
万历皇帝含笑点头说道,正说话间,外面又有人喊道:
“起来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要弄的这么拘束!”
难道万历皇帝不知道,可万历就在边上满脸笑意的看着,那边旨意已经开始读了,众人连忙又是低下头,这时候若被上首的皇帝和张诚看到,肯定会被定个君前失仪的罪名。
旨意一改,王通的婚事不是笑话,韩霞和张红英良家女子,出身清白,为正妻、二房很是合适,大明素有贵家娶寒家女的传统,这个正好符合,娶妾以色,宋婵婵年龄大了些,可也是绝色,加上精明能干,是个内管家的好角色,而且对京师了解,对王通一定帮助不小。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司礼监掌印太监步行随从,自己却坐在车里,天底下只有两个人能这般,现如今这时节,恐怕只有一个。
“诸位,申某有些事要做,今日先下值了!”
“大人,吉时快到了,这个……”
王通连忙谢过,申时行这等资格,即便是在万历皇帝面前,也是有座位的,等申时行坐下,沈鲤、杨巍等几位尚书见礼完毕,万历皇帝却开口问道:
张诚躬身点头,也是抬高了声音说道:
王通双拳攥紧,但还是中规中矩的跪了下来,整个宅邸的众人除了万历皇帝和宣旨的张诚之外,也都是跪了下来。
“王通,朕要你去江南查个案子,你想去吗?”
距离王通府邸所在的街道两个路口外,有个颇大的茶楼,这茶楼今日间都被人包了下来,从早晨起来就闭不见客。
户部尚书王遴脸色阴晴不定,左右看了看,木然回复道:
正在这时,穿着司仪服色的马三标过来,先是给万历皇帝行礼,然后起身对王通说道:
※※※
“陛下说笑了,王大人英姿勃发,穿上这吉服也是俊彦,王大人,所谓成家立业,你早有功业,今日里又是成家,又有陛下道喜,这可是数喜临门啊,恭喜,恭喜!!”
司礼监当差的宦官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经手的旨意背诵出来也是寻常,但身为内廷太监,宣读旨意也算是大典,不展开旨意诵读,那可就是大不敬,张诚这等办差多年的,又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
不少人跑到街口的时候,就能听到有人高声喊道:
王通神色无喜无悲,只是平静的领命,吩咐人将宋婵婵和韩霞、张红英等人领出来,万历皇帝又是扬手对不远处的众人喊道:
“陛下的旨意,臣定然遵从。”
尽管是在问王通,不过声音周围的人也都能听到,马三标粗中有细,此时说这番话也是给万历皇帝和申时行听,二位贵人不要耽误了王通结婚啊!
张红英还是二房,这个倒是没变化,张红英那边也应了,接下来张诚又是读到:
坐在一边的陈思宝立刻开口吩咐说道:
万历皇帝方才扬声说出来这话,下面不少人都是听到,很多人立刻兴奋起来,难道这是天子赐婚打脸还不够,还要当面动手,看你王通猖狂,今日间可知道猖狂的罪过了吗,更有人在那里琢磨,王通这一摊要怎么分,自己能分到多少。
万历皇帝含笑点头受了三位新娘子的拜见,笑着扬声说道:
“……顺天府尹黄森到……”
“……宋婵婵其父……经有司查明,系为冤案,现还其清白……宋婵婵为人聪慧,堪为良配……”
几名亲兵都是点头,宾客们的气氛不错,人人脸上带着笑意,反倒是王通这边的亲朋好友神色不对,那边旨意拿上来,万历皇帝却很随便的伸手拿过,另一边,丫鬟引到,三名凤冠霞帔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也被领了出来。
别的看不懂,可皇上和王通这个谈笑风生好像是好友的姿态,大家可都是看在了眼中,顺天府尹黄森能看到,其他来道贺的人自然也能看到。
在这个当口,派他去江南,等于是让他没有办法彻底掌控锦衣卫,这个道理很浅显,万历皇帝也明白,王通不会不明白,可王通答应的这样干脆。
不过稍微聪明些的人也能猜到,宋婵婵的喜还不光这一项,如果她是正妻,那就是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被众人盯着,不知道要如何的凶险,何况王通对她也算有恩,她为侯爵夫人,对王通的拖累太大,时间久了,恐怕也只能一死了之。
即便知道这个场合要肃穆,但下面众人还是轰然,旨意的最开始念到的就是韩霞,而且明确的说是定北侯夫人,众人都是听到过详细的内容,甚至有人知道旨意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在各种场合拿来嬉笑。
※※※
走到半路,杨思尘挥手让护卫们离远些,迟疑了下低声说道:
一干人都是想到了这个关节,大家再看,皇帝的车驾后面还有大车和抬着的箱笼,上面都盖着红布,大家就更明白了,这是皇上来给王通贺喜的。
王通一愣,不过随即跪下说道:
“这次赌对了!”
“大人,虽然有今日的旨意,可猜忌提防之心……”
看到这位老公公出现在街口,门口盯着的人中已经有骚动,而且在这样的情形下,作为万历皇帝身边第一号信任人物的张诚断没有出现在这里的道理,很多人失声喊了出来。
这距离婚礼举行还有一个时辰,怎么皇上来得这么早……
“吉时已到,张伴伴,念旨意为新人贺吧!”
那边马三标匆匆捧来了旨意,天子给谁下旨,这旨意都是要供在正堂中,以示敬重,马三标双手捧了过来。
“呵呵,婚事是你的事,你和妻妾高兴就好,这礼制上就不要太纠结了。”
“……张红英……贤良淑德……”
“……今有锦衣卫百户韩刚之妹韩霞,品貌上佳,乃是良配,又与王通有婚姻之约,钦命为定北侯夫人……”
“听旨!!”
看着王通干脆利索的跪下,万历皇神情有些复杂,看了看身边的申时行,申时行神色没什么变化,反倒是就和正常参加喜宴的人一样,左顾右盼,并和陆续进来的高官勋贵含笑招呼,谁也不是傻子,这个场合要是认真听认真看,那就是给自己招祸了,万历皇帝回头再看张诚,张诚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喜事开始了。
万历皇帝微微闭眼,心中叹了口气,身为天子,身为大明的帝王,要讲究权谋平衡,不能出现臣重君轻的局面,这些话,李太后跟他讲过,冯保跟他讲过,张居正也跟他讲过,他自己也知道。
拥挤是越来越拥挤,后来,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只能是三品上,伯爵爵位或以上,没这个身份的,递上礼单帖子的时候,知客会喊一嗓子,座位是没有的,至于四品向下,那王通这边就是连帖子都没下了。
“臣申时行叩见陛下……”
王通跪伏,表情淡然,眼神中却有一丝怒色闪过,自己刚在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上,一切都还没有安定,这就要赶自己出京,对自己的猜忌居然到了这等地步吗?先是用赐婚来羞辱敲打,然后让自己不能在锦衣卫扎下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内阁中的气氛剑拔弩张,六部尚书除了张学颜之外都是一党,而内阁之中,又以申时行为首,双方一直是不对付,这次万历皇帝一直要查松江徐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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