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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帝国的事务无数，像是归化城大捷，古北口大捷那种振奋人心的战报仅仅是偶然，绝大部分事情都是人事安排，政务决定，繁杂繁琐，而且还不断的纠缠，各个势力的平衡就让人头疼。
“陛下，整日窝在边墙后面，守如何守的住，那只能等鞑子过来打，在边墙外，是我们打他们，让鞑虏整日想着如何躲，如何守，那还有什么胆子入寇，等慢慢杀绝了，自然长治久安。”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万历皇帝拍打着桌面说道：
“边镇这么多年下来，陋规重重，除却边将边兵，不知道天下间多少人牵扯关联，要是一动，搞不好就要激起大乱，你怎么看？”
“陛下，归化城被打下来之后，大同、太原、延绥、宣府四个边镇都是无忧，为何？因为归化城是要害之地，不经此处，鞑虏大军不得入大明，扼守此处，四处攻略，草原上甚至没有聚起大兵的可能，但仅有这一处是远远不够，有精兵几支驻守要害关键之地，以火器大车为主，用城傍骑兵和商团武装沟通联络，可保边疆无忧。”
王通的话有些绕，万历皇帝双臂放在桌上，身体前倾，面露思索神色，王通又是说道：
“按照武馆讲的那些，所谓要害之处都在边墙之外，就那么三五处，可万里边疆，就这么三五处，如何守得住。”
说着说着却哽咽起来，抹着眼泪说不出话，周围几个女人眼圈也都红了，王通环视一周，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笑着宽慰说道：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家丁听他将主不听朝廷的，这个已经是大多数人的共识，万历皇帝在那里翻阅王通的奏本，王通的奏疏有个特点，议论和事例都有，但也有对于沿途风土人情的描述。
“你做事朕是放心的，你说这些听着虽然荒唐，但想来不会有假，边镇如果真是这等样子，朝廷何必每年拿出几百万两银子喂他们。”
“死了几百人，边镇肯定会寻个由头报上来，兵部那边有消息吗？”
“要是裁撤的话，军将们的权势没了，肯定要闹将起来，但若是不裁撤，承认兵卒为他们的私产，承认边镇的田庄牧场是他们自家的产业，朝廷不再给边镇军费粮饷，将边镇改为布政使司，军政改为民政，那这样会如何呢？”
而且外人还不会怀疑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因为王大人要休息，仅此而已，实际上第三天，杨思尘就过来了。
一直是很刚强的韩霞却埋怨了王通几句，开始声音颇为平静：
“今后应该不用整天在外跑了，朝廷那么多官，总不能让我忙碌。”
“陛下，各个边镇的军将，都是克扣军饷养家丁亲兵，驱使兵卒为他耕种生产，谋利赚钱，每个人都是地主财主，下面的兵卒若是闹起来，他们会用亲兵家丁过去弹压，陛下，这和内陆地主有什么区别，地主们驱使佃户长工劳作，若是闹起乱子，他们也都是用自家的家奴亲信镇压，那些地主又何曾向朝廷要什么粮饷，边镇兵卒大多数过得恐怕还不如内陆的佃户长工……”
说到这里，万历皇帝却是住口不言，自失的摆摆手，开口说道：
万历皇帝沉吟了下，给边将们大量的奴仆和田产，边将们怨气会少很多，边兵们左右日子苦，不出去打仗，安心种地的话，他们估计也是愿意。
“陛下，臣自大同西行，一路上所见边军，或者像是乞丐无赖，或者像是盗贼土匪，各军中唯一能看的也就是军将们的私兵家丁，但这些家兵到底是军将们的属下还是朝廷的兵丁，怕是不好说。”
※※※
“但万里边疆谁来看守，总不能这么不管吧！？”
父子两代富贵，这个话可是善祝，屋子中气氛又是好起来，王通将孩子递还给韩霞，笑着说道：
万历皇帝自己感叹了句，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继续说道：
“夏儿还小，老爷就去外面那凶险地方，妾身在家里担惊受怕的，就怕老爷在外面……夏儿和妾身……”
王夏被王通再次抱起，但情况和上一次没什么区别，稍微挣扎之后，又是哇哇哭叫，王通又是舍不得，又是没办法，这等尴尬模样倒是让女眷们都笑了，张红英在边上说道：
王通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陈述，加上自己的分析判断，由杨思尘整理综合，做成一份厚厚的奏疏，在第五天送到了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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