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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志辉看着周卫国的背影，则若有所思。
周卫国淡淡地说：“那好，我捐一块银元，马上支付。”
周卫国话锋一转，说：“就算你能证实那个和我一起喝酒的是斯科尔兹内，那又怎么样？”
周卫国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开始觉得奇怪了。鲁特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乃樵不相信作为苏南首富的周卫国捐出的数字会比前面那些人少，所以才这么说，却根本忘了不久前他还让赵老板不“完全自愿”地捐出了五百块银元。
从他拿到第一杯酒开始，就不断有各界名流找他攀谈。
周卫国随口道：“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沈靖远笑着说：“怎么会呢学长。”
鲁特叹了口气，说：“当然，你现在可以这么说，因为我拍下的你和他在一起喝酒的照片已经和相机一起被你或者是斯科尔兹内烧毁了！我有证据，这一点我知道，你也知道，而且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看见鲁特，周卫国脑中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阴魂不散。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一丝也没有变化，还是彬彬有礼地说道：“鲁特先生，请自便。”
对于捐款，市长大人是这么解释的：“国民政府编练新兵，军费上有些拮据，我们作为地方官员，总要为党国分忧才是。再说，要是共匪打过来，大家可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周卫国则说：“顾问？”
想到这里，周卫国淡淡一笑，说：“我也希望这样。失陪一下。”
看着王乃樵的样子，汤炳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这位市长大人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周卫国这一手，正是做了他一直以来想做而不便做的（汤炳全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敢做）！
周卫国淡淡地说道：“鲁特先生，请问你如何证实在柏林那个啤酒馆和我喝酒的就是奥托·斯科尔兹内？”
鲁特说：“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在柏林的时候，当我晕倒在那个啤酒馆里时，你让侍者照顾我。”
见站在麦克风前的是他后，周卫国不由皱了皱眉，低声对沈靖远说：“这位市长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沈靖远说：“学长，您可别怪我卖关子，实在是我这个部门做的事都不方便说。”
说着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周卫国看向那个方向，就见果然有几人正在起身。
周卫国笑了，说：“不知这位市长大人是青出于蓝还是东施效颦？”
无论怎么看，这位市长大人都没有独裁者的潜质啊？
这时，周卫国就听一个声音说道：“你好，不介意我坐下吧？”
王乃樵说：“赵老板，捐款就从你开始吧。我们可说好了，不要金圆券，要金条或银元！”
周卫国说：“鲁特先生，如果我和他真有什么勾结，他就不仅仅是打晕你了！你也知道他的外号是什么——‘欧洲最危险的男人’！”
鲁特笑道：“周，我很欣赏你的中国式幽默！”
周卫国笑了，说：“鲁特先生，这段绕口令证明你的中文学得很好，你已经可以考虑去说相声了。”
周卫国点点头，说：“这倒不出意外。第二个呢？”
沈靖远突然笑了，说：“学长，据说这位市长大人生平最崇拜三个人。”
周卫国说：“一般来说，我看见了可笑的事物都会变得幽默起来。”
听了好一会儿，周卫国也没弄明白市长大人这些既没有条理又没有文采的话究竟要表达出什么意思，不由叹道：“原来市长大人就是这么崇拜希特勒的！希特勒泉下有知，只怕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吐他一脸唾沫了！”
沈靖远说：“我只听说，听市长大人演讲，要准备好两样东西。”
赵老板只好苦着脸说：“那就五百块吧。”
周卫国说：“谢谢我？我以前借过钱给你吗？”
周卫国想了想，说：“捐多少是否出于自愿？”
周卫国说：“哦，原来是这件事，不用客气。如果是一只动物晕倒，我也会同情它的。”
周卫国愣了愣，说：“这倒看不出来。”
鲁特却不以为意，说：“对了，周，我忘了谢谢你。”
※※※
鲁特说：“谢谢你的夸奖。”
周卫国说：“这叫什么话？你有你的事情，再说，我们之间也用不着讲这种虚礼。”
鲁特顿了顿，突然说道：“周，难道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卫国说：“不客气。”
想到这里，周卫国自嘲地一笑，喝了口杯中的苏打水。
沈靖远见到周卫国后，微笑着说道：“学长，您现在总有时间了吧？刚刚见您和一堆人打招呼，我都没敢打扰您。”
沈靖远说：“第一个自然是国父中山先生。”
沈靖远显然对这位王市长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调侃地说：“这种规格的酒会，市长大人既然出席，总归要说几句的。”
周卫国说：“可我并不欣赏美国人的公正。”
王乃樵立刻叫他秘书记录下，接着叫了第二个人的名字。
周卫国注意到了沈靖远的表情，笑着说：“靖远，开个玩笑，你可别在意。”
周卫国转身对其他客人微一躬身，说道：“卫国有事先行告退，请各位恕罪。”
鲁特说：“周，从你的话里我能听得出来，你对我并不友好。你要知道，我们之间的误会现在已经消除了。我真心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这声“卫国贤弟”叫下来，周卫国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说道：“王市长有何吩咐？”
整个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全场焦点一下子全集中在了周卫国身上，大家都想看看这个苏南首富究竟能有多大的手笔。
当酒会当晚身穿燕尾服的周卫国走进宴会厅时，顿时吸引了不少名门淑女的目光。正如刘志辉所说的，才华横溢、抗日英雄、商界奇才、苏南首富……笼罩在周卫国头上的光环之多，足以使得他对大多数女子都充满吸引力。好在这情景周卫国也不是第一次遇上，所以对于那些或羞答答或热辣辣或甜腻腻的目光，周卫国倒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鲁特说：“至少可以证实你包庇逃犯！”
不过作为苏南首富，周卫国自出现后，就算想低调也不可得。
王乃樵鄙夷地说：“赵老板，共产党的宣传你都信？难道你不知道共产党要‘共产共妻’吗？共产党要真打过来，你的万贯家财给共产党分了不说，你的几房姨太太也要给分了！”
沈靖远有些尴尬地笑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周卫国却浑然不觉。
王市长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已经有不少人找地方“清静清静”去了。
边上一人则接口道：“这样的募捐倒也有趣。”
最先上来的是一个满脸和气的中年人，周卫国只一眼就认出他正是现任的苏州市市长王乃樵。
周卫国好奇地问：“哪两样东西？”
沈靖远说：“第三个是德国首相希特勒。”
刘志辉一咬牙，说：“学长，我听你的！”
鲁特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道：“周，对于我们的再次见面，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卫国说：“那么证据呢？你和斯科尔兹内先生有私人矛盾，你对他不利的证词在法庭上是不会被法官采信的。”
一旁的沈靖远忍不住问道：“顾问先生，您笑什么？”
市长大人绕了半天，最后终于将话题绕到了国内局势，也终于绕到了他今天演说的主题——捐款。
鲁特像是没有听见周卫国的这句话，还是认真地看着周卫国，说：“周，我知道是你在帮助他！”
最后，是东吴大学和其他一些学校的校董们，这些人的目的最为单纯，就为感谢他对苏州办学的捐助。
鲁特说：“就算他不是逃犯吧。可是如果他没有得到你的帮助，又为什么会在从战俘营逃走后还要冒险去见你？”
之后上来的是以汤炳全为首的苏州驻军军官。这些人里很多以前在山东就和周卫国认识，军人也多豪爽，所以周卫国和他们聊得最愉快。而汤炳全更是以长辈加老朋友自居，拉住周卫国说个不停。
这时，王乃樵已经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到场的各位，都是苏州各界的翘楚，学生不才，有几句话要说……”
周卫国仔细看了眼鲁特，虽然没有说话，却无疑承认了鲁特说的的确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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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国点点头，说：“你不说我也明白你们保密局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不过在阴暗处待久了，你也该到太阳下晒晒，要不然就该发霉了。”
周卫国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一场闹剧。”
如果是别人，对于本地的父母官主动找自己攀谈自然是荣幸之至，不过周卫国对这位市长大人却着实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见第一个来打招呼的竟然是他后，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好在王乃樵是在“中枢”呆过的人，自然明白周卫国背后的能量，再加上苏州地方有赖于这位苏南首富的地方多矣，所以在和他交谈时语多谦恭，颇有些“礼贤下士”之风，倒使得周卫国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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