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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那陈仓城还有一半汉军驻防,而雍军此番只出动了三万人马,一万已布守岐山要道。剩下两万,比陈仓城内汉军还少,如何能去攻城?
只有一口口的啃掉三秦主力,在战场上占据绝对优势,才能真正意义上收复关中。
章平冷汗涔涔,手中舞动一字亮银点钢枪如泼风也似,将那一支支射向自己的利箭拨开。只想杀出山路,与盗巴部会合。
章平手按马背,是踟蹰难行。
司马原白了他一眼:“陈仓有曹参据城坚守,未必拿得下来。与其强攻城池损兵折将,还不如保存有生力量围歼韩信。只要韩信一死,汉军无主帅必三军气夺,再去倾全力攻打陈仓不迟。要是栎阳有失,小弟我万万吃罪不起。”
这里还是岐山北脉,路旁高丘林立,出口便要绕过一条绝涧穿出一口天井,按兵书所说,正是布口袋的绝好去处。
这战械皆木头打造,不怕中箭。雍军雍将皆是血肉之躯,中了箭就会一命呜呼。一个个被乱箭压制,躲在盾牌战械之后,露不出头来。
果然,汉军从陈仓城蜂拥而出,追着甘鹏一阵猛打,瞬时乱箭齐发,密如飞蝗。
这退军的军令下得虽快,哪里快得过汉军手中的利箭与从坡上推下的礌石?“轰轰隆隆”一排巨大的礌石从坡上滚落,砸得雍军轻骑一阵人仰马翻,瞬时将退军的道路堵得死死。那石前的雍骑想退退不了,石后的雍骑望着石前的同伴不能援救,正是首尾不能相救,徒唤奈何。
章平大吃一惊,只后悔作出弃攻陈仓的错误决定,急忙下令退军。
那一架架庞然大物便成了活目标。送上门的好东东,不抢更待何时?曹参的命令是毫不含糊:射死敌军一个不留,收缴战械为我所用。
突见韩淮楚大手一扬,道声:“停!”汉军弩手止住放箭,听他示下。
只见旌旗招展,寒光簇簇。这是雍军的轻骑,足有五千之众,皆是大马长刀,精锐之师。战马蹄下,皆钉了铁掌,掌下钉钉。一蹄踏下,雪地上立马现出一道钉印。
这么年轻就成了一国统帅,是不是太春风得意了?
温度降到泼水成冰的地步,大草原上的冷空气从西北方吹来,毫无遮拦的肆虐着关中这一片广袤的土地。无论是雍军塞军还是汉军,将士们的手都冻得开裂,那僵硬的手连把握兵器都是十分艰难。
“嗒嗒嗒嗒”,一串马蹄声传来。雍将盗巴手舞双铁锏,正领着一队雍军东瞧西望前来探路。
过不多久,盗巴的身影消失在天井之外,章平的身影出现在大道入口。
那汉军便就地取雪浇灭火苗,收降战俘,夺取战械。
当然遇到重要战事,老爹还是要亲自出马。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欣总对自己那有点嫩嫩的儿子不怎么放心。
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让司马原出了一身冷汗。
司马原嗤笑一声:“这塞国不是你章兄的塞国,你自是说得轻松。若你换作小弟,知道汉军攻取的目标是我国都城,会不会也这般说?”
这一头,断后的甘鹏已先遇上了麻烦。
那章平愿望虽好,但韩淮楚能让他如愿吗?
韩淮楚嗤笑道:“章平,你今日败在我手,有何话可说?”
空间只须转换一下,汉军就已反客为主。
眼见这战械是守不住,那甘鹏断然决定:放火烧掉战械,不给汉军留下分毫。
听说汉军的战马与鞋底都钉了铁钉,那章邯貌似开了窍,急令召集铁匠鞋匠,连夜赶工打造铁掌,缝衲钉子战靴。可亡羊补牢永远比不上未雨绸缪,造出的铁掌与战靴只能配发军中四分之一,哪能比得上汉军在雪地行军的速度。
余下雍军皆是战战兢兢两股摇坠,放下兵器伏地请降。
听到这话,章平那凝重的面孔露出一丝笑意,淡淡说道:“希望如此。”
雪地上淅沥莫辨,那是汉军人马踩出的痕迹。不过那痕迹到了此处,向前延伸一段,又骤然消失。
※※※
如是这般,那由翟军与雍军组成的防线就毫无意义。等着在武功城内城外打一场漂漂亮亮歼灭战的翟国大将胡东,恐怕是永远等不到汉军的到来了。
韩淮楚放章平走,章平还不走,就骑在马上呆呆地不动。
韩信竟然在这里!汉军果然在此设伏!
这故事还没完。雍军无人断后,那后退的主力大军岂不成了活生生的猎物?曹参当机立断再次下令:大军再接再砺,继续追杀敌军!
韩淮楚心中暗笑,“如今天寒地冻,鸟都没有一个,想看鸟的起落查探有没有伏兵,那章平的兵法书是怎么念的?”
攻打好畤?突袭塞都栎阳?如此损兵折将的事韩淮楚当然不会去做。那好畤固然是军事要塞,可陈仓更是要塞中的要塞。陈仓若失,汉军就断了与汉中的联系。若是再逢大败,所有的战果都会消失殆尽。
他却不知,此时盗巴的一颗头颅,已提在樊哙的手中。那盗巴一出山径,便被守在路口的樊哙一招“樊氏一刀斩”,砍去了项上人头。
抱怨归抱怨,可仗还是要打。死神并不会因为冷而生怜悯,汉军的东归之心也不会因为严冬而有丝毫减弱。越是恶劣天气,越发考验战士们的神经。
司马原一拱手,对章平说道:“我塞国有危,章兄,恕小弟不能奉陪。”说罢高声喊道:“众将听令,后队改前队,前队改后队,速去追赶汉军!”
章平急忙道:“不可!那韩信未必是去攻打你塞国。如今我大军攻打陈仓,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失去这个机会,再想收复陈仓已是难上加难了。”
这一战的结果可想而知,三秦主力八万全部被歼灭,实力遭到重创。剩下的军马,能与连战连捷锐气正盛的汉军相撷颃吗?
韩淮楚厉声道:“败既败矣,何必归咎他人。你章氏兄弟在我眼中,只是一对赖皮狗。二十万秦军降楚却一夜命丧,尔等早该引颈自刎以谢其罪。却厚着脸皮在此作威作福,羞也不羞!”
五千精锐骑兵丧失泰半,还有二万余雍军被挡在石后。他这一去,军无主帅,手下人马还不是任由汉军斩杀。而司马原那嫩小子,能是韩信的对手吗?
这一场巨大的歼灭战,旨在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能多杀一个敌人,奔袭好畤的主帅韩信的压力便减轻一分。
不仅司马原想到,章平也同时想到,韩信的目的乃是去偷袭联系雍塞两国的军事要地好畤!
那章平虽说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这一次却犯了兵家大忌,自顾领轻骑去追击韩信,留下大批辎重给那断后的甘鹏。那甘鹏望着一大堆云梯、轒輼车等攻城战械,急得只是发愁,“若汉军来袭,拖着这一大堆如今变得一点用场都没有的累赘,走又走不快,守又守不住,该如何是好?”
两个字从司马原口中脱口而出:“好畤!”
那汉军在雪地跑得飞快,而章平只能领钉了钉子掌的轻骑去追,步兵只能留在后方。只希望好畤城能坚守到大军到来,到时两面夹击,那韩信就首尾难以兼顾,便可致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