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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君豪有点得意地望了望韩淮楚,却见他面无表情,说声:“再试。”关君豪依言再试。就这么试得七下,只听“咔”的一下,那铁剑被青铜剑一撞,断为两截。
韩淮楚摘下自己佩剑,递给那虚若谷,说道:“弄坏公子的剑不好意思,韩某这剑就赔给公子。”
“逍遥公,看你正当盛年,如何说自己有六十多岁?当老夫是瞎子么?”沈渭南问道。
沈渭南再也忍受不住,猛一拍桌,喝道:“大将军为一国丞相,安能说出此等耸人听闻的话来?剖腹取胎,岂有此理!”
“逍遥公,你阴阳五行门自被秦廷缉拿,上次未参加论战大会,我各家各派未免遗憾,以为邹衍之说从此无传也。可幸还有你这位邹衍的高徒在世。邹衍泉下有知,当倍感欣慰也。不知逍遥公何时拜在邹衍门下?”一旁关君豪问道。
只是那关君豪炼出一口废剑,也没什么好敝帚自珍。听韩淮楚问起,有气无力地答道:“小人这炼剑的方法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在铁矿中加了点碳粉,出炉后放在水中浸一下而已。”
这一说众人更是吃惊。那大顶铁矿乃是赵国境内一口极普通的铁矿,采出的矿石是大路货,卖到天下各郡,也没什么稀奇。而关君豪居然能用这极其普通的铁矿铸成一把铁剑,在当时的人眼中就是神乎其技。
“韩大将军真是奇才也,连医道也有独特见解,佩服啊佩服。看来老夫那《玉尺经》羞于在会上宣讲,明日也只能做个看客。大会之后,老夫将穷尽心力研究大将军所说的剖腹生产。待到书成之日,再公之于众。”沈渭南望着韩淮楚,是连说带笑。
韩淮楚把头一摇:“这岂不是一尸两命。先生难道就束手无策了吗?”
便有娄敬很谦虚地问道:“不知沈先生今年在会上要讲哪段经,让吾等大开眼界?”沈渭南呵呵一笑:“今年老夫要讲的是《玉尺经》,乃老夫穷二十年心血所著。”
练气居然练到返老还童,众人更是咋舌,狐疑地望着那周逍遥。
“大将军为何说老朽这剑无用?”关君豪耐着性子问道。
只有到汉末年间,那神医华佗出世,这世上才有人懂得用手术刀。
“若是妇人难产,先生以为是何原因?”韩淮楚问道。
沈渭南冷笑一声:“那是胎儿无福来到世间,有什么好想?”
那沈渭南貌似被韩淮楚言语打动,沉思一阵,说道:“就算大将军之说有点道理,这一刀下去,母亲必然性命不保。何人能忍心下得此手?”
“长平之战,乃是辛丑年间。道长果真有六十多岁?”虚若谷貌似对历史十分熟悉,问道。
“实践出真知!”沈渭南听了韩淮楚这发人深省的六个字,小声的嘀咕一声,双目望着墙壁,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个平生都用在医学研究的名医,当知道这世上还有“麻沸散”,妇人难产还可以剖腹,该当是何等兴奋?
韩淮楚摇了摇头:“先生错也!胎儿并不是无福,只是医者无能。一条即将见到光明的新生命,就此含冤而死,岂不悲乎!”
那沈渭南捻着胡须得意道:“谅大将军也不懂。老夫每次参加这论战大会,见过懂医者无数,还从来没有遇见真正能值得与老夫倾盖一谈者。”
连杏林圣手都被韩淮楚的言语震动在那里思索,在座众人也就缄口不语,都看着那沈渭南。
关君豪听到韩淮楚这样评判,大不服气。原来他曾用此剑与青铜剑互击,交锋之下青铜剑剑刃卷折,而铁剑还完好无损。在他心中,这剑的品级应高于一般的青铜兵器。
“这位韩大将军到底是请教问题还是在故意刁难,哪有这般刨根问底的?”沈渭南被韩淮楚追问,不由脸现愠色,带点怒气道:“除了等死,那还有什么办法?”
这问题自然考不到那杏林圣手沈渭南。他不假思索道:“先以独参汤接力,次服药。是谓滑胎法催生。”
“嗨,原来这老头想了半天,在想这个简单的问题!”韩淮楚失笑道:“韩某听说世上有种草药,煎成汤药,患者喝下如醉死,略无疼痛,可任医者放手施为。”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这“滑胎法”是当时医家唯一对付难产的办法,无论是谁也想不出第二招来。
“可不是,大将军无所不通,可谓奇才也。你纵横家也有仙道之人,想必对道术也有研究?”沈渭南慢悠悠发问。
休小看了那一点点,那可是炼铁工艺的核心,就是低温退火,消除残余应力。
若是运气好,遇到什么天外陨石,也能铸造出一口铁剑。
周逍遥立即恭维道:“灵丹子乃神医扁鹊的传人,能活死人肉白骨,已是超凡入圣。是所谓曲高寡和,何人能对尔所云说三道四。”
韩淮楚望了娄敬一眼,微笑道:“实践出真知。不试试,先生如何知道母亲必死?”
不会用刀的医生,那也能叫做杏林圣手?
看那周逍遥满头乌发,应是三十多岁,至多不过四旬。他居然自称有六十多岁,焉叫人不吃惊。席上众人看着那周逍遥,都是目瞪口呆。
“无他,神气怯弱,子户未舒,腰曲不伸,展转胎侧,儿不得出,故难产者。”沈渭南最喜欢的便是有人提问,没有人提问反而难受。一听韩淮楚问起,顿时来了兴致。
韩淮楚大笑一声:“先生安知这一刀下去,母亲必然不保?难道不能将子宫肚腹用线缝上,母子双双平安,皆大欢喜吗?”
原来如此,原来关君豪的炼剑方法已经比以前炼铁者跨出了一大步,离成熟的工艺就差那么一点点。
众人一听大奇,皆问:“何谓《玉尺经》?”沈渭南解释道:“昔者仓公诊女子,知其欲男子不得。脉出鱼际一寸,是以玉尺量准者也。取其玉尺之名,只为论妇人疾病也。”
象牙塔的时代已经十分遥远,韩淮楚对于教科书上的具体步骤记忆已经变得模糊,脑海中只是残存那么一丝印象而已。
冶剑大师炼剑的方法,都是师徒相授,独门秘传,绝不会告诉外人。韩淮楚提出的这要求有点唐突。
隔开孕妇的肚子,掏出血淋淋的胎儿,在这楚汉年代的人耳中听来,简直是难以想象。
“大将军好生厉害,一下子将咱们这里三人变成了大会的看客。看来今年这论战大会,有大将军在必将成为一场盛会。”娄敬抚掌笑道。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韩淮楚提手操起那剑,屈指在剑身上一弹,发出“嗡”的一声脆响。他眼中旋即现出一丝失望:“此剑终是无用也。”
韩淮楚闻言微微点头,心想这沈渭南倒有自知之明。活死人肉白骨,连医学高度发达的未来都不能做到。一个春秋时期的医生,难道还会比后世那些名医高明?
他转头望向关君豪,问道:“关先生能用寻常的铁矿炼出一柄坚硬的剑来,已经十分难得。不知这炼剑之法,可否吐露一二?”
虚若谷那剑虽是平常市面所买,一柄剑在当时价值也是不菲,弄坏了殊为可惜。那关君豪说声:“公子爽快,老朽就不客气了。”左手拿起铁剑,右手操起娄敬那青铜剑,“当”的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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