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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受美人恩,韩淮楚不由更加汗颜,更觉自己深负赵青一腔深情。
※※※
“哼!我已是要抽身而去,还怕那刘邦给我穿小鞋?”
张良轻轻一叹,很委婉地说道:“看来信郎心意已决,小妹也无法劝阻。前番汉王误以为你自请为王,已是对你深忌。而你将汉王欲得的随侯珠卖掉,只会触他逆鳞,虽然一时不说,日后天下大定用你不着,终会迁怒与你。小妹明日就要回广武山,临别之时只有一句奉告,伴君如伴虎,谨小慎微方为人臣之道也。”
说那南越国江山永固,那赵青将修炼千年,日后自会知道这是一句谎言。再说人家有赐稻种之恩,韩淮楚不忍欺骗。要说那南越国会被大汉所灭,说不定那南越武王赵佗就此与西楚联手对付大汉,四十万大军挥鞭中原,那可真是一场巨大的浩劫,这场中原逐鹿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想不到昔日温柔如水的神仙妹妹为了她南越国的江山社稷会变成一个女煞星。韩淮楚哈哈一笑,泰然说道:“韩某这条性命公主要拿去,只当是捏死一只蚂蚁。但公主可曾想过,令师为何会触犯天条,被菩提拘拿?”
“这到底是什么宝贝?”韩淮楚心中砰砰乱跳。
韩淮楚压根就没读过关于南越国的历史。也就是说,南越国在历史长河中只是昙花一现,并不被后人重视。
张良侃侃说道:“昔日随侯出行至断蛇丘,见大蛇被打成两断,看其蛇有些灵异,便命随行者用药救治,蛇立即能活动。一年之后随侯乘船之时,突遇风浪,一大蛇于水中衔大珠献上。那大珠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故命名为随侯珠。庄周书云‘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必笑之。是何也?则其所用者重,而所要者轻也。’指随侯珠之名贵也。珠联璧合,出处便在那和氏璧与这随侯珠。”
猛一抬目,他忽然发现,案上多出了一个东东。
韩淮楚背心浸出一丝冷汗,欲言又止,这个问题之尖锐叫他一时难以回答。
楚汉之争不绝,这战马就越来越少越来越贵。如今市面上一匹普通的战马,均价是五十万钱的天价,且有价无市。马匹一卖,到手就是盆满钵满。
不是说匈奴与大汉的敌人西楚国互为盟友,那大单于冒顿如何能将战马卖到汉国?
“这么晚了,大王宣召为臣何事?”梁石君站在座下,很小心地问道。
互为盟友平起平坐?那汉王刘邦有吞天之志,在攻灭西楚之后自然要挥军南下灭掉他南越一统山河,平起平坐只能是奢望。归降汉朝做个藩王?那野心勃勃的赵佗绝不会甘心。继续塞关绝道与汉朝分庭抗礼?只拥有南海桂林象郡三个郡的南越国有与在中原滚滚硝烟中越战越强的汉军叫板这份实力吗?
也怪韩淮楚孤陋寡闻,他这个穿人只听说过和氏璧,压根就不知世上还有一件与和氏璧齐名的随侯珠。很谦虚地问道:“什么是随侯珠?”
“自己何德何能,哪堪赵青送一件稀世珍宝!”韩淮楚听着张良这般形容这珠子,吓了一跳。
犹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那赵青顿时清醒过来。
五十万钱是什么概念?只对照当时的耕牛价——三千钱就可见一斑。
他不禁想到,若是将这随侯珠拿去卖掉,造一座齐王宫,搞一场登基大典简直就是小case。甚至令韩淮楚犯愁的军队建设,资金也有了着落。
但一语就能影响历史走向导致时空大乱,这个问题叫韩淮楚如何解答?
“上万匹良马!”韩淮楚听得是心血沸腾。
“还有这等好事?却是什么事?”韩淮楚奇问。
满室依然幽香,沁人心脾,荡气回肠,韩淮楚还沉浸在赵青那幽怨的眼神之中。
他的构想是再建两座盐场,直接用白花花的盐巴去换匈奴膘肥体壮的良马。这计划便委托太仆梁石君去操办。
“良妹,齐国方立国库空虚,为兄想将这宝贝出手,就不知世上可有买得起这珠子的人?”韩淮楚向张良商量道。
只有那借天下大乱大发战争财的匈奴马贩。
韩淮楚兜里没钱,购买匈奴的战马如何敢想?
那是一颗璀璨的明珠,珠盈径寸,通体纯白,毫光四溢,照得一室透亮。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父母家邦沦陷在汉军铁蹄之下,看着那赵氏青史除名?
“据说他家姑姑便是乌家首脑,江湖人称乌大娘子,却极其神秘,轻易不见外人。为臣这便去对乌泰说,就看那乌大娘子肯不肯来见大王。”梁石君道。
赵青音犹在耳,只觉眼前清风一起,帐帘一振,眨眼之间玉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淮楚听得明白,终于知道手中东东的分量。
“与匈奴马贩接洽之事,可有眉目?”韩淮楚问道。
那赵青冰雪聪明,韩淮楚这神态的变化哪能逃过她那一双慧眼。看到韩淮楚犹豫的样子,玉女的娇靥顿时一沉。
“想不到贫道救汉国之难,却给我南越带来灭顶之灾!好好好!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汉国所依仗的就是你这一个齐王。待贫道取了你这条小命,再去收拾那刘邦,看汉国还能不能吞灭我南越!”赵青厉喝一声,那莹白如玉的纤手一扬,就要一掌劈下!
张良俏目紧紧盯着韩淮楚手中那熠熠发光的夜明珠,语气有点发颤:“信郎,你何处得来的这珠子?”
她已是修道之人,自知天命难违。天命已定,要汉王刘邦做天子,要她南越国灭亡,就算把这人儿杀死,如何能挽回?
“梁大夫去对乌泰说,寡人知项太傅下落,请他姑姑速来临淄,寡人当亲自告知。”韩淮楚很平静地说道。
“乌家人暗中悬赏,如有知昔日秦太傅项少龙下落者,就赠战马一千相谢。那项太傅名不见经传,究竟是何人为臣不知。倒是大农丞昔日在咸阳为吕相国编纂《吕氏春秋》,听说过项太傅,只说是个绝顶高人,曾为始皇帝师傅。若是国中有人知项太傅下落,一千匹战马就唾手可得。”
还是走私。那匈奴除了生产马匹牛羊之外什么都没有,如今战马卖到天价,为趋重利不惜铤而走险的马贩子就应运而生。而匈奴与西楚的马匹交易因韩淮楚做了一次海盗打劫走战马两千匹,从此中断。“总不能因为与你项羽是哥们,就把我匈奴人苦着。”那冒顿为了获得匈奴急需的大米白面绫罗绸缎,竟然对走私马匹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默许了。
“贫道去也。这颗珠子就留给大王做登基的贺仪。”只听那玉女幽幽一叹,罗袖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