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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都是见风使舵的,李时珍的大儿子李建中只是个举人,和进士出身的儒林官员扯不上什么关系,又是在偏远的四川蓬溪做县令,相对锦衣卫总旗黄连祖,和他身后的荆王侧妃,两者之间的选择是极易做出的。
饶是李时珍见多识广,到此时节也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奈何,钱媒婆只得走到上台阶,提起门环拍得大门砰砰响:“李神医、庞先生,你们还是开门吧,如果不开门,黄大人说要堵上三天三夜,让满蕲州都晓得……”
金毛七被这一拍顿时骨头都轻了二两,只觉飘飘欲仙,似乎八荒之内、四海之中,论起做狗腿子的本事,从今往后就要唯我独尊了。
内室,几位婶娘和仆妇死死拦住想要冲出去的青黛:“不能出去,你这一出去就说不清楚了……”
“正妻也不行!”李时珍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怒道:“那种欺压良善的恶霸纨绔,无耻奸诈的厂卫鹰犬,老夫决不答应!”
人家这民壮班头,可算做到铁交椅上了。
他见黄连祖渐渐脸露不耐之色,立马灵机一动,正言厉色地斥责同伴们:“你们这么说岂不、岂不是太亵渎了吗?我们黄……黄大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两人并不知道,这时候蕲州城内的李氏医馆,早已闹得天翻地覆……
但豆腐西施往后一缩,再也不敢说什么了……那豆腐摊是她活命的惟一倚仗,真要被砸就得喝西北风了。
好几个狐朋狗友在旁边凑趣,堆着谄媚的笑容奉承他:“黄大哥真是英雄了得,李时珍那老儿不识抬举,咱就把他孙女名声弄臭!哼,狗屁神医,多了不起么?”
钱媒婆苦笑,上次黄连祖就是看上富家小姐,用这种手段逼娶,闹了一整天把人家名节尽毁,那小姐一时想不开竟悬梁自尽了,今天又来故伎重施,可不是丧尽天良吗?
说罢他又翻转成笑脸,望着黄连祖道:“何况咱们黄大哥品味极高,这李家小姐岂是烟花女子可比?”
穿红着绿、额角贴着膏药的钱媒婆领在前面,七八个吹鼓手举着唢呐,腮帮子鼓得圆溜溜,使着吃奶的力气大吹特吹,百鸟朝凤、送新娘、伴妆台……一曲又一曲,喜洋洋的吹个不休,配着震天价的锣鼓,叮咛咚隆锵,便是赛会也没这般热闹。
听到门外传来的喊声,医馆大堂上的弟子们怒不可遏,有人卷起袖子、抄起棍棒要出去拼命,有人切齿痛骂,也有人低着头默默无言,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在这一群人当中,身穿武官服色,挂飞彪补服的金毛七金镇抚表情最为猥琐,说话最为下作,黄连祖也最吃他的捧。
许多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军余打着官衔灯笼,上面标着天子亲军、锦衣总旗、王府仪卫、军功七品,加起来红彤彤的一大堆,不晓得的还说是哪家青楼的清倌人在这里挂灯笼迎恩客哩!
啪,金镇抚抢在前面给了钱媒婆一记耳光,“咱们黄、黄大哥看上的姑娘,还能有不到手的吗?就凭咱们大哥在他门口站了这半天,就这么空手回去,黄大哥的脸面、脸面往哪儿搁?”
张公鱼与石韦吃过午饭,便一个坐轿一个乘马回蕲州城去了,秦林和陆远志因牛大力盛情相邀,留下来又吃了晚上那顿酒席,在牛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又是两大碗醪糟荷包蛋端来,牛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完,才放他们离开。
小青黛手里握着柄小巧可爱的药锄,她下定了决心,如果那姓黄的不讲理,就用锄头打他脑袋……那一定是很痛的。
“是啊是啊,这下全蕲州都知道黄大哥要聘李家那小娘皮做侍妾,看她还能嫁给谁?到头来还不是乖乖爬到大哥床上?”
他们这伙人仗着黄连祖做荆王侧妃的姐姐,行事肆无忌惮,站在医馆大门前领着一班吹鼓手的钱媒婆,毕竟天良未泯,听得百姓嘘声四起,就有些心头发虚了。
坐在正中间太师椅上的李时珍,脸气得通红,一蓬花白的胡须根根翘起,拍着扶手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蕲州还有没有王法?拿我的片子去找陈判官、张吏目,问他们这是怎么说!”
有人没听明白,奇道:“金毛七,你乱下什么蛆?”
蕲州,李氏医馆门前。
终于老态龙钟的豆腐西施看不下去了,大声招呼黄连祖身边的金毛七:“金大人,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家里本是蕲州卫的军户,小时候穷得揭不开锅,七岁那年发痧没钱医治差点死掉,是你娘抱去求李神医施救才活了下来……”
金毛七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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