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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钦差大老爷说笑了……”戚继光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在场的无论蓟辽总督杨兆、兵部侍郎曾省吾还是锦衣卫掌南衙秦林,他一个也不想得罪。
可怜又可敬的戚大帅啊!
徐文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做人总有三分见面之情,想到刘良辅刚才还在和自己推杯换盏,现在多半已葬身火窟,所以才有点唏嘘感慨。
“秦将军,你尽管放手办案,本官相信你破案缉凶的本事……”曾省吾冲着秦林拱拱手,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空气中残留着大火肆虐时炙热的温度,身子被烤得热烘烘的,地面上的水浸湿了鞋子,秦林的脚都是泡在热水里头。
任何试图掩盖犯罪的行为,都会给侦破提供更多的线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锦衣校尉们叫起来:“长官,果然底下有一具焦尸!”
“戚帅,不必白费力气了……”秦林忍不住发话,把戚继光往后拖了几步:“你在这里费力扑火,指不定什么人还巴不得火烧得大些呢!”
等回到案情本身,他立刻打点起精神,暗中观察着站在另一边的蓟辽总督杨兆、总文案肇事车。
不过对秦林来说,刑事侦查本来就是强项,杨兆不杀人则已,一旦狗急跳墙用到杀人灭口这招,恰恰正中秦林的下怀!
“曾侍郎,张公公,这真是飞来横祸老夫身负边防重任,在密云战战兢兢夙夜忧惕,不敢有丝毫懈怠,却不知为何获罪于天,竟遭此火焚之劫难。”
秦林自信满满地看着火场,映照在瞳仁中的火焰熠熠生光,锐利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火焰和浓烟,探查着案情的真相。
杨兆、赵师臣心头打了个突,瞧着曾省吾不像说笑,赶紧闭上了嘴巴。
曾省吾闻言神色微变,张小阳干脆就脸色煞白:“我的妈呀,刘师爷真在底下?乖乖不得了,咱家、咱家……呕……”
“非也非也!”
曾省吾、张小阳都掩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方才大火带着浓烟在这里疯狂的肆虐,小院的墙壁上留下了火焰经过的痕迹,火舌被风吹着掠过的焦黑是那么的张牙舞爪,活像一幅后世的抽象派作品,只是鼻端传来的焦糊味道,不断提醒着秦林这是一处犯罪现场。
这时候人都对易经阴阳之说有几分似信非信,听得徐文长这番话,杨兆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赵师臣嘴巴鼓嘟两下,终究没找到说辞反驳徐文长。
这是蛋白质烧焦的特有臭味,准确的说就是人体被烧焦的味道,秦林对此格外熟悉,他几乎百分之百的确定火场中有那么一具焦黑的尸体。
戚继光也从驿馆赶来,指挥戚金和几名亲兵帮着救火,这位大帅在总督面前表现得十分积极,甚至自己端水冲在最前面。
徐文长故意顿了顿,这才皱眉道:“所以此乃上离下坎,‘水火未济’之象,卦辞云‘未济卦火在水上,二气不相交,诸事不利,有困厄’,杨总督、赵先生,两位还是提早准备,小心有困厄之苦哦!”
杨兆也想相帮,不料曾省吾板着脸,冷冰冰地道:“钦差办案,赵先生还是不要妄自非议的好。”
扑起的烟尘四下飞腾,戚继光、戚金两位被弄得满脸花,兀自呼叫亲兵扑火,比总督府的兵丁还要积极,戚继光身上穿的旧战袍都被火苗燎起了几处焦黑的破洞。
粮饷师爷刘良辅所居的小院,烈焰熊熊腾空而起,火魔张牙舞爪的施虐,呼呼的风声中夹杂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响声,清晰地传入秦林耳中。
或者说,根本就是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烧得精光了,火焰才自己熄灭的。
杨兆一伙内部铁板一块,秦林便无计可施,之所以定下挑拨离间之计,就是要让杨兆、赵师臣和刘良辅之间互相咬起来,他才好就中取事。
赵师臣第一个跳起来反对,豺狼嗓门难听之极:“凭什么听你的?这是东翁的总督府!”
曾省吾、张小阳也闻到了怪怪的味道,但他们毕竟不熟悉,这种味道又混在呛人的浓烟和木材燃烧的气味里头,更加不明显了。
咱们秦长官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啊!
“这……这他妈的什么味儿啊?!”张小阳皱着眉头:“好像炖肉的锅烧糊了。”
张小阳捏着鼻子,颇有些不情愿的踩着水,倒是曾省吾将官服下摆一提,毫不犹豫的踩进水里头,极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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