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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老爷，小的这里正好有一个……”武士歹忠从包袱中取出象哨，解释说其实这就是当地土人常用的一种乐器。
刘守有装了一肚子的气，板着脸把袖子一甩，脸色蜡黄、眼睛突起，真有点肝木克脾土的征象。
它不仅珍贵，还确实是大象中天生的王者，对主人万分忠诚绝不背叛，温和得可以当作小孩子的玩伴，成年后作为战象又力大无穷，冲锋陷阵所向无敌，别的战象都不是它的对手。
“一派胡言！”刘守有将袍袖一甩，厉声道：“白象是缅甸进贡的祥瑞，毕竟只是个畜生，怎么听人命令就暴起杀人？分明是你和秦某人推卸责任而且便是畜生惹祸，也怪不得缅甸贡使，何以秦某人就去殴辱贡使？”
“刘都督息怒。那缅甸进贡的白象本来老实，不知怎的就突然发狂了，实在出乎意料。而且看当时情形，似乎是象奴华老桩察觉到什么不妥，意图向秦长官告发，突然之间就被凶徒下手，利用大象杀人灭口……”
听到这句，两个老滑头的心就怦怦跳起来，眼神中多了几分热切，吊儿郎当的油滑之色减了不少。
“改改你们那油滑性子，好生跟着长官干呗……”洪扬善笑了笑，“指不定什么时候呀，提个千户啊！指挥的，那也说不定呢。”
可惜，回忆终归只是回忆，美好的记忆最终被残酷的现实取代，思忘忧小嘴一瘪，泪花花只在眼睛里打转：“后来……后来我家血战失败，敢住也被恶贼莽应龙捉了去，哼，它只是一头没长大的小象啊，要是它再大三岁，莽应龙的战象哪里能打得过它？一定能驮着我一块逃走……它……它本来就是战象嘛！”
呵，幼象就有这么大，将来成年了一定十分威武雄壮吧！
锦衣卫白虎大堂，左都督太子太傅掌锦衣卫事刘守有刘大老爷，正对着属下一群锦衣堂上官火冒三丈：“秦某人越发无礼了，擅自带家眷去驯象所嬉闹，还惹出人命，竟然当没事人一样这又去会同馆殴打缅甸贡使，要是绝了朝贡、惹起边患，看他怎么交代？”
像公主私自出宫这种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不过以李太后对朱尧媖的隐隐负疚，徐辛夷又是娘家亲戚，估计李太后也不会怎么苛责。
“既然是战象，那么你们是用什么办法指挥它战斗的呢？！”秦林抛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秦林一边说着，一边施施然走上了白虎大堂。
冷冰冰的瞧着秦林，刘守有皮笑肉不笑：“秦将军倒是精通医道啊，怪不得有恃无恐呢，要是闹出乱子被革了职，就算当个铃医走街串巷，倒也能养家糊口了，哈哈……”
秦林佯作不懂刘守有的讥讽，十分诚挚地道：“要是真有那一天，如果刘都督有什么肝火啊！痰疾的，下官一定登门替您施治，聊表咱做下属的拳拳之心。”
象哨是一节黑漆漆的竹管儿，上面打着洞，歹忠在秦林授意下吹了吹，发出尖利刺耳的哨声。
徐廷辅也忍不住莞尔一笑，觉得这位小姑爷实是个妙人，刘守有自负名臣之后、心机深沉，但是不幸遇到了咱们徐家这位姑老爷，怕也只能徒呼奈何吧。
“咱们长官可真沉得住气呀！”刁世贵和华得官啧啧连声的赞叹。
秦林心头一凛，就知道带朱尧媖出宫这事儿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刘守有、冯保这几个特务头子。
一众锦衣堂上官噤若寒蝉，管着驯象所的温德胜温佥事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听刘都督意思怪罪秦林倒比怪罪自己要多些，他稍微松了口气，想把责任推掉点儿，硬着头皮道：
刘守有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却又发作不得，那指挥同知年纪大、资格很老，而且自知晋升无望也就等着告老了，难道你做锦衣都督的，连老人家拉肚子都不许？
“闲话休讲……”刘守有脸色一肃，“秦林你自己胡闹倒也罢了，那位身份何等尊贵，你怎么就胆大包天，擅自带她去骑象？惹出祸来，不要连累本官！”
“哎哟不好，刘都督勿怪，下官年老拉肚子，先告退一下！”一个白发萧然的老指挥同知捧着肚子往外就跑，还没跨出门槛呢！就看见他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显正在狂笑。
徐辛夷哧的一声笑，咧着嘴儿嘻嘻直乐。
好嘛，这还打蛇随棍上了，刘守有哭笑不得，心说你的药我可不敢吃，别乱开方子毒死我，就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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