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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志和牛大力两个闯祸精捧着肚皮直笑，“秦长官您亲自动手灭口，兄弟就先闪了！”
“他们真的做了我的长生禄位？”夜宿遵化城，秦林一边在驿馆房间看着文牍，一边笑着问道。
陆远志惊得一拍大腿：“天哪，原来闻香门就是白莲北宗！”
牛大力在外头把宿卫的各项事务安排妥当，这才走进来。
不是北宗，是雁北分舵！阿沙撇撇嘴。
“是的，白莲北宗有八九成就是闻香门……”秦林掷下了笔，“不过陈宦璋在那种情况下不会说谎，王象乾也告诉本官，听说闻香门和王皇后有联系，那王森自称王娘娘族兄，又有宫中信物，事情涉及宫禁就不得不格外谨慎，咱们锦衣卫只管外朝谋反悖逆，没必要扎进宫中争斗，本官决定安排密探暗访，暂时对此事静观其变！”
两个声音整天在脑子里吵架，阿沙几乎快被弄得脑袋裂开了，最后睡觉都睡得不好，白天则看着马车的天花板发呆。
“近年来白莲教起事，要么在湘西，要么在江南，我翻阅了大大小小的案件，发生地点从来没有越过这道线……”秦林指着那条红线，嘿嘿一笑：“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很可能是白莲教南北两宗的某种界限？”
白莲北宗的教主是石自然，上次见到的“少教主”叫做石中天，但闻香门是公开传教的普通会门，门主叫王森，这王森是受石自然控制的傀儡吗？他们又是怎样从人人喊打的邪教，摇身一变成为正常的民间宗教会门？
周裕德本来就是富家员外，这又借闻香门敛聚了不少财富，王象乾查抄他家财产，所得正够抵充百姓的税赋，他终于可以对朝廷、对张相爷有个交代了。
京师北镇抚司的精兵官校们不明所以，只觉跟着秦长官倍有面子，陆远志、戚金这些人却早已见惯不惊，咱们戚大帅在张居正府上跪着自称“门下沐恩小的”那样子，比这还要好看些呢！
陆远志和牛大力也晓得涉及宫闱就不得不千般谨慎万般小心，两人脸色一暗，咬牙道：“请长官放心，属下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把这件事对外泄露半个字不过……”
秦林以无可争辩的事实认定，闻香门和白莲北宗掳掠幼童一事，在逻辑上有着相当高程度的正相关，也即是说，两者很有可能根本就是一体两面，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另一个声音却说：“雁北分舵当年和蒙古鞑虏勾结，已经是汉奸，现在又滥杀无辜，实在是凶残邪恶，借朝廷的手清理门户，难道不应该吗？何况秦大叔对你那么好，就帮他一次又如何？”
秦林拿着一份全国地图，先用红笔从北直隶越太行山到山西大同的大致范围，划了一道线。
他伸出手斜斜往下一劈，“只有一种人不会乱说话……”
许许多多的旌旗，大书着官衔名号：蓟镇总兵官、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少保……
秦林正准备从马车里钻出来，戚继光已经滚鞍落马，双足发力，踩得地面黄沙纷纷扬扬，犹如一道龙卷风似的奔来，双手托住秦林胳膊：“使不得使不得，秦兄弟没练武功，乃是千金之躯，还是坐在马车上，来来来，愚兄替你赶车”
床上翘着腿摇晃的阿沙，立刻停下了摇晃，尖着耳朵听秦林说话，偷眼看看那道红线，差不多就是总教和雁北分舵虽未明言，却实际上井水不犯河水的分界。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秦林打着呵欠，窸窸窣窣的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从遵化城出发，没多久就到了蓟镇总兵驻地三屯营。
胖子朝躺在床上的阿沙努了努嘴，牛大力也沉着脸，神色阴森可怖。
“什么”？胖子有点没听清楚。
见陆远志和牛大力屏息静气，秦林又用铅笔在图上画了大大小小的圆圈：“看看我现在所画的，是上次白莲教北宗掳掠在各地掳掠儿童的案件，以州县为统计，被掠人数越多，我的圈儿就画得越大。”
这些事情，都必须等待查访的结果。
想着想着，阿沙就甜甜的睡着了，嘴里还带着蜜饯的甜味儿，是秦大叔塞进她嘴里的……
陆胖子眉飞色舞：“那可不是，我看了上头的字句，什么百子千孙，什么福泽绵长，哈哈，秦哥你抵触邪魔外道、救万民于迷途，实在功德无量啊，满天神佛都要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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