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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将刀锋和伤处对比，宽窄形状完全吻合，确定死者是被一柄类似的武器所伤。
刘三刀在东厂三十余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挑战，他暗自戒惧地看了看秦林，已不敢再自居老前辈了：“秦长官，您看这具尸身还要不要……”
刘三刀听了秦林的称许，神情虽然依旧不亢不卑，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傲慢：哼，你说的这些还不是拾人牙慧？完全就是跟着老夫说嘛！
戚继光不慌不忙，笑容平和淡定，似乎对秦林充满了信心，但别的将官就疑疑惑惑的，不知道秦林究竟压不压得倒这位东厂成名已久的寅科管事，能不能从尸首上查出军情。
这是怎么回事？刘三刀极为惊诧，验尸时只有怀疑死者服毒，才会检验口腔咽喉部位呀。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梅相小声问着，已经开始心虚了，刘三刀丢脸，就是他梅监军丢脸嘛。
“没问题的……”戚金非常有信心的捏紧了拳头，有力地往下一挥，给同僚们打气：“秦长官破杨兆贪腐弊案，从蛛丝马迹破译那啥死亡密码，找到死人留下的密账，绝对是神目如电，这两面三刀的老东西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好像什么都没有嘛！将官们把眼睛睁得老大，迎着走上去两步。
秦林打量着尸身，同样让陆远志把棉衣剪开，拔出箭杆，像上次那样检查了一遍。
“没有这种可能……”一直沉默的戚继光突然开口：“别忘了他受的致命箭伤在背后。”
到底是戚金胆子大，凑上去仔细观看，就叫起来：“咦，嘴里鼻子里，都有粉红色、黏黏的血泡子！”
“背后又怎么样？呃……”梅相突然哑巴了。
还没等刘三刀回答，秦林又道：“箭伤是从远处射来，因为伤口的泡水、变形，暂时只能确定射死老黄和大李的羽箭射角，大致与地面平行；不过天幸，大李身上还有道近身肉搏形成的刀伤，让我们来看看这刀伤吧，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果然找到了！陆胖子，把小镊子拿给我……”秦林向后伸手，助手陆远志就把小镊子递到他掌中。
秦林点点头：“以背心伤处的位置和深度，确定死者肺叶被刺穿，他临死前喘息、呼气，就会喷出带血的黏液沫子，留在口鼻之中，因为黏性很大，即使泡了河水，仍会有残留，这就进一步敲定了他的死因。”
“呀，嘴巴里面东西！”陆远志掰开死者的嘴巴，指给众人看。
梅相更是得意洋洋，一直往下撇的嘴角都往上弯了起来，觉得把刘三刀请来实是走了一步好棋，秦某人嘛，固然是少年得志、简在帝心，不过时势造英雄而已，恐怕真实本领还远不及刘三刀呢！
刘三刀却是心头巨震，他就没想到箭矢挂烂棉衣、将衣物纤维带进伤口这一条。
秦林极有耐心的解释：“箭矢先刮擦死者手臂，扯烂了棉衣袖子，又穿透胸口刺入胸腔，所以如果死因没有作假，咱们就能在伤口深处找到他衣服的纤维。现在由这根棉衣纤维，我们可以给老黄的死因盖棺论定了，确实没有作假的疑点。”
“行了……”秦林表示同意，然后走到第二具尸首前面。
这样斜着从锁骨位置切到靠近腋窝，会有什么问题？将军们纷纷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没觉出不对。
秦林微微一笑，他有一件比铜尺更加直观的工具，找将军们借了来：一柄蒙古式样的马刀。
毫无疑问，就是大李站在地面，而砍伤他的敌人骑着马。
苇席上躺着的大李，方面阔口、身材孔武有力，装扮成商队的保镖，和老黄的一箭穿心不同，他的伤有两处，一处是在右肩正面的位置，自锁骨斜斜往下拖到靠近腋窝的位置，一处是在后心，现在还插着支长长的羽箭，所以尸身被摆成侧躺的姿势，方便查验。
哼，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刘三刀不屑的转过了头，心中不无鄙夷。
也就是说，如果大李是站着的，用这柄刀砍他的人，位置就比他高两三尺。
刘三刀则脸色阴晴变幻，神情没有最初那么笃定了，只有极富经验的老手才会判断生前伤和死后伤，他自己也能做到，但刚才因为死因明显，就没往这方面去想，倒是秦林先提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或许普通的边民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但大李是经验丰富、出生入死的夜不收，他在塞外几次死里逃生，绝不可能在生死关头犯这种低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