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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会长出来,有的人终身不长,有的只长一颗,有的四颗长齐,有的位置正、能上下咬合,有的长歪了、不能上下咬合。
此人生着张宽脸,面部轮廓粗糙,高颧骨、细眼睛、宽而短的额头,一副短粗身材,穿着打扮也很像蒙古人,不过蒙古人和汉人的区别并不大,不能单凭这些就断定下来。
“多得很呢!”刘三刀立刻取出一瓶浓醋,递给陆胖子。
原来陆远志和刘三刀都拿着刀,开始解剖尸体了,武将们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最多看着有点儿恶心,梅相哪里受得了?只觉心口烦恶,喉咙眼儿直冒酸水,赶紧跑出去透透气。
这两位忙着合作交流,那边秦林就盯上最后一具尸身,蒙古贵族那颜千户。
怔了怔,刘三刀干笑起来:“你……你们的办法不错啊,所以、所以我也把尸首的头发剃光……”
于是秦林便问戚继光:“现在鞑子贵人和一般牧民,吃的有什么区别?”
戚继光倒是不慌不忙,饶有兴致地问秦林:“蒙古那颜千户,蒙古和那颜贵族都确定了,千户身份呢,秦老弟可有办法?”
不过,这还不算确证,还得看看更有力的证据。
人种学是专门科学,秦林也只是稍有涉猎,但用在此处也差不多了。
戚继光一语道破了关节,帐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难道这几具尸首,真的是鞑子的诱敌之计?
秦林检查的这具尸体,就是四颗智齿非常整齐、位置高度对应,连咬合面都完全吻合,像这么漂亮的智齿,在中原农耕民族怕是一百个人里面都找不出一个。
蒙古那颜千户,已确认了草原族裔,能不能断定那颜贵族身份呢?!
戚帅非常熟悉边情,娓娓道来:“贵人吃得好,有肉、奶和汉地交易的精面,普通牧民吃得差,肉和奶都少,他们虽然有种麦子的,但磨坊修得不好,面粉很粗劣,烤的饼子又干又硬……”
戚继光一边看一边继续说:“对了,蒙古人还很喜欢喝茶,但茶马互市,中原的粗茶运到边塞也不便宜,只有贵族才能经常喝,普通牧民则偶尔喝喝。”
“啊?!”刘三刀吃了一惊,实没想到秦林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要借重他来查验尸体,老脸一红,极不好意思地道:“小的愿意效劳,只是小的才疏学浅,怕是不入秦长官法眼。”
将官们听得秦林和自家主帅的对答,全都傻了眼,万万没想到仅从牙齿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似乎与兵法韬略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帐中武官们哈哈大笑起来。
智齿,学名第三大臼齿,俗称尽头牙,是人口腔最深处的牙齿,一般在成年之后才会长出来,长牙的过程会很疼。
老黄、大李确定是蓟镇边军夜不收,而这个蒙古人就得首先确认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颜千户。
“奇怪,他们真的宰了一个那颜千户?”戚继光神情有些困惑,不知道口中的他们,究竟是指这群斥候夜不收,还是指图门汗和董狐狸。
说干就干,刘三刀打起精神,吩咐带来的两名东厂番子:“快把浓醋拿出来熏蒸尸首,若有隐伤,立刻便能显出!”
正忙活着,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回过头就看见陆远志那张圆圆的胖脸。
同样被河水泡得有些发白、手脚皮肤起皱,不同的是这具尸首穿着蒙古贵族的质孙服,生得一张脸乌漆抹黑,仔细闻闻除了尸臭之外,浑身还带着牛羊的腥膻味儿,头发编成小辫子拖在脑后,耳朵上还带着只金环,腰间佩着千户平金牌。
蒙古那颜千户是统领千户牧民的头目,往往自己就是某个小部族的首领,图门汗和董狐狸为了欺骗戚继光,而杀死一位部族首领来充作诱饵,这种事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他们蒙受的损失也太大了吧,甚至会引起草原部族的内讧。
“咦,这样的话头上有什么细小隐伤,就不被头发遮挡,可以一览无余了……”刘三刀想着觉得很有道理,就悄悄拿起剃刀,也把自己负责这具尸首的头发剃掉。
说罢,他看了看陆远志。
秦林嘿嘿干笑,心说将官们极重同袍情谊,你又是监军太监梅相请来的人,和他们尿不到一壶里去,他们能容许你对英烈的尸首不敬,放手检查?要不刚才我干嘛望空祝祷,说要替老黄、大李报仇雪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