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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等下去,恐怕有人要从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拐跑他们的五峰船主啦!”

    “看长官的模样,应该是大获全胜?”徐文长捋着黄不黄、灰不灰的山羊胡子,从厅里走出来,一脸鬼笑:“让老头子猜猜金小妖封了什么官儿,唔,都统使近于国王了,想来朝廷还没这么大方,从四品宣抚使又显得小了些,湘西、云南那些宣抚使治下才多大块地方?是了,一定是从三品宣慰使!”

    听到蜜枣两个字,阿沙顿时后槽牙都发苦,像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师傅去了趟镇水观音庵,就变得古里古怪的,说话也吞吞吐吐,刚提到蜜枣两个字就把话吞了回去,哼,秦大叔,你究竟对我师傅做了什么?

    想了想,秦林又得意地道:“这次朝廷争议,真正大获全胜,咱不仅把金樱姬推上宣慰使位置,还结好了左都御史陈炌和你的老东家吴都堂。”

    十刹海岸边的五峰海商驻地,顿时一片欢腾,要知道宣慰使司底下属官有四品同知、从四品副使、五品佥事,直到经历、都事等官,惯例是听凭宣慰使简拔任用,朝廷只管盖章确认的。

    两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哪里知道,喝下加料蜜枣和合茶的,不是金樱姬和秦林,而是突然出现的白莲教主呢!

    吴翰拱拱手,答道:“亏得秦将军及时援手,李院使精心诊治,家父的情况好了许多,正在家中卧床静养。”

    可惜秦林正在兴头上,一阵风似的走过去了,根本没注意到阿沙的情绪。

    徐文长顾不上寒暄,直截了当地问吴兑病情如何。

    打马刚走一会儿,就听得身后遥遥传来山呼海啸般地喊声:“踏波蹈浪、翻江倒海,五峰海商参见宣慰使金将军!”

    徐文长为着秦林招抚五峰海商、洗清自己头上汉奸污名,是一直把他当恩主看待的,见状慌忙道:“秦长官,小老儿不是怪你,这件事、这件事,唉……”

    秦林哈哈直笑,竹筒倒豆子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套红帖子是拜上司、长辈的,这礼数不可谓不恭敬,秦林也就和徐文长一块儿迎出去。

    朝廷借土司的实力弹压边疆诸藩,各土司何尝不是借朝廷威严来树立自身威望?

    前来探病的左都御史陈炌也慨然长叹:“古之君子,也不过如此了,智勇双全、妙手仁心,他年秦将军必为我大明柱石!”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牛大力拿了张套红名帖进来:“右都御史吴都堂府上公子吴翰来拜。”

    实在没想到,秦林不仅受了他一拜,而且口口声声以行医救人自居,言下之意就是我做了医生该做的事情,你按病人感谢医生就行了,没必要牵涉太多。

    吴翰是和李建方一块儿来的,看到秦林,老远就小跑过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谢秦将军救家父一命,小侄感激涕零,暂代家父谢过救命之恩,将来家父痊愈,再亲自登门致谢!”

    张鲸双手抱拳,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声恭喜,也不知是恭喜金樱姬,还是恭喜秦林。

    金樱姬照例送了他一百两银子的答谢,张鲸虽恨着秦林,太监见银子却如苍蝇见血似的,倒也不曾推脱,留下御赐的诸般恩赏,拱拱手就带着太监宫女们回宫。

    吴翰年纪比秦林还大,又是显宦世家子,要不是秦林救了他爹,能口称小侄,恭恭敬敬的顶礼叩拜?

    殊不知秦林哪里是襟怀坦荡?丫是心头有鬼,哄了严清指桑骂槐,这才把吴兑差点气死的嘛,你看看要是吴兑自己出了毛病,咱们秦长官出手救了,丫还不把竹杠敲得梆梆响?

    吴翰心下一松,继而面红耳赤,暗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看、看看,这才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秦将军多么坦荡,简直就是赤子之心嘛回去之后,一定要把秦将军的高风亮节告诉父亲和陈都堂,告诉所有的朋友。

    饶是徐文长着急老友,此时也忍不住暗暗佩服秦林,政治上的派系泾渭分明,那不是偶然救了吴兑一命,陈炌、吴兑两个就会立马投入秦林阵营的,倒是现在这样以心换心,坦坦荡荡,才要叫陈炌、吴兑越发感激呢。

    秦林倒也并不推辞,扎扎实实受了吴翰一拜,再将他搀扶起来:“贤侄何必如此?本官和令尊同朝为官,有危难时略施援手,本来就是同僚之间应该的嘛,何况我原本就出身荆湖李神医的医馆,是这位李院使的师侄,做这些事情轻车熟路,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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