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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什么方子啊？赵先生还替春桃开过方子？”曾春牛大惑不解，满脸的茫然：“梁家送春桃回来，就给了一百五十两养病银，没提过什么方子啊！”
徐辛夷气得几乎咬碎银牙，怒不可遏地道：“梁家竟把穷人家女儿视若草芥，实在可恶至极！现在还有办法从尸骨上发现什么吗？”
“长官，长官息怒啊！”曾阿大、马氏和抱着孙子的儿媳妇一块来了，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尸体软组织经腐坏过程逐渐软化、液化，直至完全溶解消失，毛发和指甲脱落，最后仅剩下骨骼，称为白骨化。
徐辛夷吁了口气，渐渐平静下来，终是胸中块垒难消。
说罢，秦林转身就往回走，叫住正准备回去的曾家父子，把脸一虎：“把坟启了，本官要验看尸身，谁多说一句话，别怪老子不客气！”
徐辛夷嘟着嘴闷闷不乐：“唉，有春桃这码事情，今后本小姐再也不来泡小汤山温泉了，心里面堵得慌……”
梁家先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去服侍患肺痨的梁邦端，等到她真的不幸感染肺痨，又像扔掉一件废品那样把她打发回家。
这里虽然位置比较偏，但乡间没什么外来者，秦林和徐辛夷的到来还是引起不少注意的，见曾春牛刨坟，就有人围拢来看，七嘴八舌的议论，一会儿里长也赶过来了。
肺痨，要靠体内器官的病变来确认，一副白骨证明不了任何东西。
一般埋在土壤中的尸体，会在一两年内完成这个过程；如果葬地干燥、棺材密闭性好，可以延长到七八年；像沙漠一类的极端干燥条件，则可能不发生白骨化，皮肉内脏干燥收缩而形成干尸，保存达数千年之久；而暴露在盛夏的野外，被苍蝇大量产卵生成蝇蛆，最快一两个月就能变成白骨。
那样的话，估计尸体腐烂会变得比较慢，现在还能查到点可以做证据的东西吧。
徐辛夷迷惑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尸身还没挖出来，干嘛停下呀？
秦林一直脑袋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自从决定离开这里，潜意识就隐隐约约觉得漏掉了什么，此时突然灵光一闪：“什么，你说温泉？哈哈，对了，这里离小汤山温泉不远，怪不得山坳里面比外面暖和，嗯，有门！”
还别说，曾家对春桃不咋的，这埋人的坑却挖得够深，刨了两尺还没见到尸身。
秦林却把手一摆：“停，不要挖了！”
“一年多，又只裹了草席，加上这里地下有温泉，地气温暖，估计早就白骨化了吧！”秦林郁闷的挠着头皮，真想把曾家父子狠狠揍一顿，妈的，春桃好歹是你们的女儿、妹妹，能不能对她好点，埋在干燥的地方，再装口厚板的棺材啊？！
缇骑的凶名那不是盖的，而且小汤山离京师很近，又是皇家园林所在，厂卫鹰犬们常来常往，里长晓得厉害，当下就被吓得腿弯儿打颤，赶紧组织青壮把山坳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生怕出了点乱子，自己就得进北镇抚司天牢逛两圈了。
“锦衣亲军奉旨办案，你敢骗老子，罪同欺君！”秦林拔出宝剑架在曾春牛肩膀上，恶狠狠的吓唬他。
秦林也不废话，直接亮了北镇抚司的虎头腰牌，叫里长带壮丁维持秩序，如有违反，一律按钦犯严惩不贷。
曾春牛立马住手，不敢稍有违抗。
秦林走到坟旁边，用力的吸了两口气，忽然眉头紧锁，咧着嘴似乎犹豫着什么。
“你是说，梁家根本就没有……”徐辛夷猛地一怔，接着就极不甘心的质问曾春牛：“梁家不是给了你们一百五十两养病银吗？难道你们不会自己请医生，眼睁睁地看着你妹妹死掉？”
曾阿大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老泪直流：“两位长官，我家是对不起春桃，可也没办法啊，当初穷得只有个茅草屋，才把春桃送到梁家，指望她赚点月例钱帮补家用，哪晓得就会得了肺痨被送回来？梁家厚道，给了一百五十两养病银子，春桃是俺女儿，咋不想替她治病？可这病是治不好的！到时候病没治好，人也没了，银子也没了，拿啥娶儿媳妇？俺家、俺家要传宗接代呀！”
秦林往后退了两步：“走，咱们不挖了，直接去找冯保，踢他屁股吧！”
“怎么啦，还不挖尸、解剖？”徐辛夷凑过去低声问道，心说这种事情秦林你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怎么这次摆出副初哥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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