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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以为，张学士固然学问是不错的，但经邦济世的干才毕竟缺了点儿。”冯保假装思忖，半晌又道：“做一员封疆大吏那是不错，但辅佐圣恭嘛……”
能击倒这样强大的对手，真是格外叫人快慰啊，徐爵暗自发誓，秦林被抓到东厂之后，自己一定要亲手“招呼”他，以此来表达对他的敬意。
衣襟却被人扯了扯，陈应凤大怒：“谁他妈扯我……呃，徐大哥？”
王国光、曾省吾等江陵党当然也站出来替张四维辩护，但张居正已死，缺少了能与冯保抗衡的领军人物，就显得底气稍有不足。
张四维用一个微笑作为回应……
秦林和刘守有肩并肩地走出来。
哈哈哈，冯保的心中早已被喜悦充盈，他今天大获全胜，而且胜得如此的彻底，如此的酣畅淋漓！
“嘘，嘘……”秦林朝张公鱼挤眉弄眼，终于张都堂有所察觉，秦林便冲着前头张四维做了个捧的手势。
当此时节，江陵党也只有暂时隐忍，毕竟张居正的死导致了很多变数，反对新政的顽固派蠢蠢欲动，为保新政就只能与冯保合作，而且潘晟入阁拜首辅的事情，也得冯保不从中作梗……
可冯保并没有原谅张四维，反而步步紧逼，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或许，这是冯保在张居正死后，刻意摆出的姿态吧！
“有的说好，有的说坏，可张四维只有一个，到底是好是坏？”万历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决定，终于侧着脸问道：“冯大伴，你说说张四维这人怎么样？”
“嘶……”底下惊呼声响成一片，听到这话是人都知道潘晟已走通了冯保的路子，否则冯督公怎么肯这么卖力的保荐他？并且，身列辅臣而尸位素餐的那位，一定是骂的张四维了。
御座上的万历帝朱翊钧微微颔首：“朕时至今日，常思张太师昔年英风锐气，似乎犹在眼前……唉，抚今追昔不胜感慨呀！至于首辅空缺嘛，王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众位爱卿亦可举贤荐能。”
江陵党诸大臣也暗自心惊，以前张太师活着的时候，没见冯保这么嚣张啊，谁料到太师归天，冯保竟有今日！
文武群臣过皇极门前广场，内金水桥，一路从午门出去，忧虑的、嗟叹的、欢喜的、庆幸的，大伙儿神色各异。
冯保多年苦心经营，阉党虽不如江陵党人才济济，乌合之众倒也不少，一时间许多阉党站出来弹劾张四维，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文武百官按品级在皇极门丹陛上下排好班次，文臣班首没有了张居正伟岸的身影，不少官员都心中感慨，江陵党众大臣更是怅然若失，毕竟那道身影在过去的整整十年里，一直屹立在文臣班首，巍巍如太岳。
大家都知道在此之前，张四维已几次三番的前往冯督公府上解释，毕竟太监封伯爵没有成例，太过匪夷所思，并非他故意为难，而是事情确实不好办。
现在排班首的，就成了次辅张四维，他不但身材远不如张居正高大修伟，身后也没有打扇的宫女，脚下也没有铺地的红毯，脸上神情多阴柔变幻，而非张居正的顾盼雄飞——就连得了老花眼的人都很清楚，现在文臣班首的这位，胸襟气魄比起前任要差了许多。
张四维暗觉诧异，看了看替自己辩护的竟然是没多少交情的张公鱼，便朝身边的申时行点点头，认为是他授意门生为自己帮忙的。
以至于，他根本连秦林都不想理会了，今天已经捧起一位首辅，逐走一位次辅，哪里还需要拿一个小小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开刀？和他计较，反倒失了权阉的派头呢。
“赶快回南京，魏国公府。”曾省吾走过秦林身边的时候，低声嘱咐他，如今也只有魏国公府可以暂时庇护秦林免遭冯保的伤害了。
徐爵和陈应凤心目中，是隐隐有些害怕秦林的，但从今往后，他们不必再为这位强大对手操心了……
“老臣之见，与诸位有所不同！”
万历坐定之后，百官山呼舞蹈，御座旁边的冯保拖着长声喝道：“百官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赖传声是阉党中人，早已做好为冯督公效犬马之劳的准备，立马跳出来，捧着本章奏道：“臣有本，弹劾武英殿大学士张四维！”
“好大的马蜂！”张公鱼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却见并非马蜂而是块小小的碎金子，不禁抬头看了看天空，暗道今天是啥好日子，居然天上掉黄金。
他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确实潘晟是张居正的老师，也确实没有多大的本事，在礼部这种清水衙门做尚书还差不多，当首辅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他年纪大、资格老、脾气好，由他来做首辅，朝廷各派系都不会太坚决的反对。
吏部侍郎王篆出班奏道：“礼部尚书潘晟老成谋国，有经邦济世之大才，已故张老太师曾多次亲口赞许，臣请陛下以潘晟为内阁首辅！”
秦林见状失笑，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块碎金子，趁人不注意就扔到张公鱼额头。
难道他竟敢在天子脚下、午门之外公然行凶？诸位官员都惊得不轻，胆小怕事的成国公朱应桢甚至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冯保早等在这里了，便笑道：“老奴以为，潘尚书为人老成、智虑深远，不像有些人眼界狭窄、身列辅臣而尸位素餐……老奴以全副身家性命保荐潘尚书，继任内阁首辅！”
“微臣附议。”兵部尚书曾省吾也跟着出列。
吏部尚书王国光闪身出列，朗声奏道：“启奏陛下，故太师张先生溘然长逝，首辅之位虚悬，首辅者调理阴阳、统率百官、为天子之辅弼也，不可长久空缺，故老臣奏请尽早选定良材，辅佐陛下经邦治世。”
潘辰向张四维投去了充满歉意的目光，江陵党的大局，新政的继续推行，需要他暂时的隐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冯邦宁顿时七窍生烟，带着亲信就冲上去，将秦林围在午门之外。
唯独投向秦林的目光，更是百般复杂，公然得罪了冯保冯督公，还会有好下场吗？连次辅张四维都倒了大霉呢。
徐爵神色极为古怪，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压低声音道：“老陈你看看，有点儿不对劲啊？”
曾省吾刚刚走开，另一边右都御史吴兑冲着一名门生大声嚷道：“非也非也，石君所言大谬不然。谁敢陷害忠良，老夫绝不与他善罢甘休，到时候必定据理力争，就算抬棺死谏，也决不屈服！”
张四维神情颇为惴惴不安，苦着脸向冯保投去告饶的谄笑。
严清朝上作揖：“陛下，潘晟是故太师张居正的老师，所以故太师临终举荐他接掌首辅之位，其实是顾念师生之情谊，而潘晟虽老成干练，却不通权变、不明韬略，非宰相之才，执掌礼部尚书可算人尽其才，做内阁首辅却有些不妥。”
曾省吾发现冯保目光不善，就低声叹道：“为保思明（潘晟字）入阁拜相，恐怕凤磐兄要受点委屈了。”
“臣等附议……”
冯保麾下阉党则欢欣鼓舞，徐爵、陈应凤等辈弹冠相庆。
唯有排在武臣班首的三朝老臣、定国公徐文璧如同老僧入定，稍后一点的位次里，秦林和刘守有两位脸上古井不波。
“张四维做次辅，有十过：其一为官庸碌、尸位素餐，其二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其三心胸狭隘、妒贤嫉能，其四钳制言路、谋国不忠……”
冯邦宁等在午门外，他用纱布和绷带裹着脑袋，活像个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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