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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磐兄,咱们先走一步,在弊宅恭候大驾啊!”余有丁很热情的拱拱手,和申时行一块离开。

    呼……秦林长出了一口气,“曾尚书,你迟迟不批准戚帅呈文,原因便在于此。但戚帅十年呕心沥血之功,岂能毁于一旦?蕲辽总督耿定力是我的人,部文快些下去,戚帅未尝没有机会,何况以他统兵之才,就算朝局有所变动,保全大军撤回关内,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一个照面,秦林就在这位兵部尚书的眼睛里看到了挥之不去的忧虑,情知他对张四维的事情已有所察觉。

    秦林怔了怔,完全明白了曾省吾的心意,长长的一声嗟叹:“曾尚书,你真以为戚帅远在边镇,对朝中局面全然不知?他这次求战为什么格外急切,出去问问戚金,就全都明白了。”

    “看来找秦长官这步棋是走对了,他和曾尚书的交情可好得很哪!”戚金美美的想着。

    司礼监,年老的张宏慢慢翻着内阁交来的奏章,突然间昏花的老眼睁得极开,瞳孔变得极大,手抖了抖。

    哪晓得张鲸不声不响地走到万历身边,从奏章底下抽出张宏刚刚塞进去那本,谄笑着呈上:“皇爷,这本请您仔细看看,说的话倒有点意思。”

    曾省吾眼睛睁得溜圆,接着一言不发的走出书房,径直走到了客厅。

    “戚金,站起来,我且问你。”曾省吾扶起戚金,急促地问道:“你家戚帅除了呈文之外,还和你交代了什么?”

    奏章由小太监抱去了养心殿,本来是由秉笔太监送去就行,张宏兀自不放心,跟着一块去了。

    秦林又请张小阳帮忙,到了黄昏时分,传旨的天使已出了德胜门,由戚金和众位将士护送,奔向北方的蓟镇前线。

    这两位前脚刚走,张四维就拿起了那叠奏章,翻找到丘橓那份,不曾有片刻的迟疑,提笔就涂掉了申时行票拟的留中不发四字,重新写下“交发廷议”。

    万历面色不变,唯有嘴角微微翘起,接过那份奏章之后,故作诧异之色:“咦,难道张太师竟会如此不堪吗?明日朝会,发文武百官廷议!”

    “无妨,内阁找申阁老,司礼监我去和张宏说一声,今天就能走完票拟、批红、制诰的手续!”秦林十分笃定地说道。

    他是新入阁的江陵党干臣,备了酒席请请早入阁的两位前辈。

    曾省吾身为兵部尚书,手里也有些隐蔽在暗处的力量,虽没有打探到实打实的消息,但林林总总的蛛丝马迹汇总起来,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可怕至极的结论。

    仆人的传报打断了曾省吾的思绪:秦林和戚金求见。

    几位年纪相仿的将军也低声议论,人人摩拳擦掌,说这次出兵一定没问题了,兴兵横扫漠北,灭大明朝的十世仇敌,封狼居胥,建立卫青、霍去病、李靖、徐达那样的功业,仿佛就在明天。

    张宏见状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万历并没有什么反常,那本塞在最底下的奏章,应该不会被他看到吧。

    准,还是不准?单以沙场决战而论,戚继光身经百战所向无敌,他十年磨一剑,此战必胜不败;可惜的是,战争的胜负从来不单凭前线将士决定……

    张宏若无其事的将丘橓的奏章放在了一大叠奏章的最底下,慢条斯理地道:“这道奏章想是放错了,湖南来请赈灾,就该户部直接发落了嘛,什么都来麻烦圣上,要六部九卿做什么用呢?”

    张诚、张鲸又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张宏只觉眼前一黑,慌得手足无措:这位陛下,究竟要做什么?张四维,张鲸,丘橓,他们又想干什么?

    “不错。”曾省吾满脸苦涩的点了点头,咬着牙关叹口气:“朝廷党争,从来一派说好,另一派无理也要辩三分,江陵党屡次提出的奏章,严清、顾宪成、刘廷兰等人必定反对,可这次咱们提张四维接任首辅大学士,他们竟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

    忽然曾省吾眉头皱起:“明天就是早朝之期,这道奏章不见得能通过,要是耽误下来,恐怕……”

    大明朝凡在外统兵之名将,必受朝中言官攻讦,平时倒也罢了,朝局这样变乱的时候,戚继光兀自统帅大军出塞,很容易受到政敌的诬陷,如果江陵党无法像以前那样保住他的话,这位大帅的结局,恐怕不会比胡宗宪更好,甚至更糟。

    “大错已经铸成,此时悔之晚矣!”曾省吾摇头叹息着,投向秦林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愧疚。

    要是事必躬亲,大明朝的皇帝恐怕干个两三年就会活活累死。

    秦林略为思忖,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拍了拍满脸委屈的戚金,慨然道:“曾部堂有他的顾虑,可军情万变、兵贵神速,实在耽误不起。咱们这就去找他,本官一定能讨来出兵的部文!”

    张宏自己心里有数,能坐上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最该感谢谁,这个面子他是一定要卖给秦林的。

    申时行是老好人,连声说等等也无妨。

    张鲸、张诚注意到司礼监掌印的异动,互相看了看,同时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万历端坐书桌后面的御座,一本一本翻看奏章,作为大明皇朝的九五至尊,他要处理的政务非常之多,大部分的奏章都只是粗略地看看,就照例按票拟的意思来办了,少数不妥的,才会发回内阁重新票拟,极少数最关键最紧要的,才会抛开票拟,在司礼监协助下自己动笔批红。

    “一句是‘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一句是‘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戚金念诵着诗词,记得很清楚。

    这就是秦林扶张宏一把的好处了,和张鲸张诚只想着如何讨好万历不同,张宏老成持重,识大体顾大局,才有此时的举动。

    说罢,秦林就殷切的瞧着曾省吾,他已经把厉害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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