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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武犟着脖子板着脸,一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嘴脸。
张升心头发寒,毛武固然顶了杀人的罪,可诬告陷害这茬……他只好不住地给陈二黑使眼色,可陈二黑的状态,只让他心头越来越凉。
“来人哪,将这死囚好生拷打,问他为何要陷害本官,究竟受何人指使?”秦林一声断喝,将袍袖挥起。
相反,另一些人就不同了,比如……秦林坏笑着,目光挪到了陈二黑的脸上,顿时叫这家伙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张公鱼举起袖子遮住脸,黄志廉干脆背转身去,只觉胃里泛酸,几次三番忍住呕吐的冲动。
这个毛武被直接抓到掌纹和凶器相符,行凶杀人的罪名是铁板钉钉,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从心理上来说反而最难突破,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自己把罪名扛下来,少师府能给他的好处还少了吗?照顾家人什么的,对毛武而言就是最好的允诺了,一死难免,强忍这最后的痛苦就能让全家人得到照应,无疑是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说出实情,那就是扯出张四维了,张升把头扭过一边,鼻子里冷哼一声。
“啊呕……”一声令人牙酸的惨叫从毛武口中发出。
“铁证如山,铁证如山……”黄志廉脸色难看之极,举起袖子擦脸,不敢看秦林的眼睛。
陈二黑只觉秦林的目光直接看穿了自己心底,话语中的寒意叫他浑身发麻,两条腿跪在地上直哆嗦,脐下三寸处一酸,双腿内侧便是热腾腾的,尿了。
“求秦长官再给一次机会!”另一名锦衣弟兄自告奋勇:“拿冷水来浇醒这厮,属下还有几招狠的没用上,不信他是钢打的、铁铸的!”
“张升,怎么样?”秦林抖搂着供状:“要不要考虑说出实情?本官可以考虑给你宽大处理。”
接下来的场面实在太血腥也太恶心,毛武起初还憋着不发出声音,可很快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阵阵鬼哭般的惨嚎自喉咙口呼啸而出。
我倒!尹宾商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地上,看着秦林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要多么厚颜无耻,才能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呀,主公您颇有洒水亭长汉刘邦之遗风嘛,尹某实在是佩服之至!
锦衣校尉们气得不轻,陆远志一双小眼睛几乎憋出火来:“秦哥,这厮要充滚刀肉,且叫他试试咱们锦衣卫的十八层地狱。”
“走吧!”牛大力张开大嘴露出可怕的笑容,巨手一抓便揪着毛武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可怜毛武也是个身材健壮的男子汉,在这比常人高了两个头、恍如门神的巨人手中却如婴孩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此时听得秦林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连敲带打又给出路,一边是锦衣卫十八套酷刑地狱,一边是既往不咎的生机,陈二黑便再也扛不住了,磕头如捣蒜:“秦爷爷饶命!小的是受了张升主使才诬告陷害秦爷爷的,他和小的对了眼神,他跌倒抓茅草割破手,小的就说霍铁山手掌有伤,他又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头亡,什么霍铁山打了一辈子的铁,便是暗示小的说杀死霍铁山的凶器是铁锤!”
“想来陈爷这等好汉必定是见过大场面的,什么钩肠子、割眼珠的手段,在他身上使出来未免贻笑大方,咱还是省了那些小意思,直接上剥皮抽筋、披麻戴孝、鬼哭狼嚎吧!”
陈二黑很狡猾,是受张升指使诬陷秦林的主力,口齿便捷、心思狡诈,对张升跳进秦林挖的坑里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张公鱼冷笑着吩咐:“黄知州,你革职待参吧。”
陈二黑早已吓得不轻,听到这番话更是魂飞魄散,钩肠子割眼珠还是小手段,剥皮抽筋已叫人痛不欲生了,又不知那披麻戴孝、鬼哭狼嚎是何等惨烈,还排在抽筋剥皮之上?
秦林笑着拿了供状,故意递到黄志廉鼻子底下:“黄知州,怎样?”
几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官校扑上去,鹰拿燕雀般捉住了陈二黑,此时也明白了自家长官的心意,便七嘴八舌地道:“刚才那姓毛的顽皮赖骨,熬刑熬到晕死也不肯招认,谅这位陈二黑陈爷与他同党,也是个惯能熬刑的好汉子,咱弟兄须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不要叫陈爷笑话了。”
“好,义仆!”秦林笑嘻嘻地竖起了大拇指,忽然从树干上拔出七星宝剑,一抹儿碧森森的寒光闪过,张升人头落地,颈中血如泉涌。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刑讯逼供的。”秦林长长地吁了口气,很真诚地道:“只不过有时候逼不得已,也只能以至仁之心行至忍之事了。”
“陈二黑!”秦林低沉的断喝,如闷雷在陈二黑头顶炸响,他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弟兄们做得差不多了,我本来也没准备从他嘴里掏出什么。”秦林笑着宽慰弟兄们。
秦林盯着陈二黑的眼睛,冷笑着道:“记得刚才你说亲眼看到我命令手下杀死了霍铁山,可现在人证物证都说明是毛武为私情动的手,那么你就是故意诬陷本官了,大明律规定诬告反坐,何况你诬陷锦衣官校,更是居心叵测!”
不过,很多时候太聪明太狡猾,从另一个方面也就意味着想得太多,想得太多便很容易胆怯,秦林记得这家伙除了最开始一言不合被自己割了只耳朵之外,后面就相当配合了,嗯,聪明人我很喜欢,那就请他再配合一次吧。
罢了,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些都被摁在黄河底了吧,陈二黑这一反水,秦林有足够理由刑讯逼供,众人再硬扛只是和自己皮肉过不去,终究免不了一死,何必受那苦头?于是从蒋麻子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屈服,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秦林注意到,刚才兄弟们对毛武动刑的时候,少师府这群家丁护院都有些兔死狐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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