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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有觉得该自己表现一下了，他越众而出，拦在秦林身前：“秦督主，你来做什么！别以为东厂就能横行霸道！”
说干就干，李植、羊可立自告奋勇，跑腿去请严清、王用汲、丘橓、刘守有。
“叔时叔时，真肝胆如铁也！”余懋学感动莫名地站起来，紧紧握住顾宪成的手。
顾宪成这才知道秦林把个什么人物派到他家来当坐记了，史文博根本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一介武夫，而是东厂里头的朝廷鹰犬、秦督主的心腹干将啊！
赵用贤、吴中行齐声道：“绝不能坐视此獠坐大，否则邪气高炽，正道消磨，我辈就是国朝的大罪人了。”
江东之道：“诸位先生，刑部严天官、户部王司徒均与秦贼势不两立，又有刑部丘侍郎、锦衣刘都督亦是吾辈中人，不妨邀他们同来商议此事。”
众位正人君子围着顾宪成七嘴八舌，吴中行、赵用贤安慰他一时忍辱负重，将来扳倒奸佞再整肃纲纪，必能流芳百世；江东之、羊可立则义愤填膺，对秦林破口大骂，说他如此倒行逆施，将来必定步曹钦、江彬、钱宁的后尘，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史文博满脸委屈：“几位先生说话像打闷葫芦屁，十句里头小的只听得懂两三句，气闷得慌，只想睡觉。”
清流并不是没有骂皇帝的前科，海瑞就上书把嘉靖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宰辅就更是司空见惯了，在座的余懋学、赵用贤、吴中行可谓“劣迹斑斑”，不知多少次骂过张居正，顾宪成的三元会也有份，说他们背后骂万历、骂申时行，那是绝对有人相信的。
话题渐渐入港，都了解到对方的底子，那就是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秦林。
你、你！余懋学霍地一下站起来，瞠目结舌。
双方齐声大笑，一起举杯痛饮。
大明朝的清流文官都以自虐为荣啊，廷杖什么的，你不好好挨几顿，都不好意思自称是忠臣！
余懋学本来就和张居正结了梁子，自然恨上了和江陵党关系密切的秦林，前段时间他弹劾老成国公朱希忠，要求取消他追赠的王位，直接和秦林正面交锋，结果惨遭落败，加上今天在顾宪成家的事情，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狠狠咬下秦林一块肉来。
刘都督从窗口朝外头招了招手，跟来的锦衣官校由张昭、庞清、冯昕等堂上官率领，呼啦啦冲上了二楼，和秦林带来的东厂番役对峙。
很快便宜坊二楼最大的雅间里面，便又济济一堂，一位尚书、两位侍郎、一个锦衣都督，再加五六个清流君子，大家伙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刘守有不一样，他是名臣世家子，由文入武掌锦衣卫，自己也以士大夫自居，所以和文臣们相处并不嫌隙。
俺的娘哎！从余懋学到顾宪成全都傻了眼，这家伙哪里是听不懂？他听得太懂了，而且东拉西扯穿凿附会罗织罪名的本事，实在厉害得紧！
众位旧党清流互相交换个眼色，不约而同地道：“刘都督名臣世家，岂可与佞幸武夫相提并论？都督真吾辈中人也！”
邢尚智深表佩服：哎呀，姜还是老的辣，刘都督算无遗策，果然清流中人对秦林下手了。
唉……秦林一声长叹，怜悯地看着刘守有：“若不是刘都督尸位素餐，本督又何必如此劳苦，亲率东厂番役来保护诸位先生呢？”
砰砰砰，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余懋学等人离开顾宪成家里，并没有各自散去，而是相约着去了便宜坊，余懋学会钞，请诸位同道中人吃果木烤鸭。
顾宪成正中下怀，慷慨激昂的模样堪比泊罗江边屈大夫、京师城头于阁部，长身玉立，一挥袍袖，双目遥视北面的午门城头：“秦贼借着执掌东厂的权势，以为玩弄权术便能只手遮天！自古正邪不两立，吾辈读圣贤书、行光明事，赤心一片可昭日月，哪怕他东厂地牢幽深、鹰犬手段酷烈。虽百死而不悔，又何惧此贼！”
至于夺门之变就更厉害了，明英宗搞掉了景泰帝，兄弟相争嘛，偏偏万历也有个弟弟也就是潞王，虽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这种事情捕风捉影，在帝王心目中，从来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岂有此理！”余懋学将桌子重重一拍，厉声道：“秦贼如此荼毒我辈，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都督也不是傻的，帮邢尚智重掌东厂固然是好，如果自己能从锦衣都督变成东厂督主，那又何乐而不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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