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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刘三刀干笑着支支吾吾,将探询的目光投向秦林。
“你怎么知道?”秦林惊讶之余脱口而出,对徐辛夷大有刮目相看之感,没想到她还知道牵机药啊。
江东之三位就要发火,顾宪成伸手拦住他们,故作潇洒的抖了抖宽大的袖子:“秦督主何有此言?”
嘶……无论冯璞和顺天府的属吏捕快,还是顾宪成和他的朋友们,确证是牵机药致死之后,都倒抽一口凉气。
也正因为此,东厂接到消息之后,才急急忙忙通知秦林,因为他再不来找出真凶,徐文长很有可能被当成下毒害人的凶手。
不过身为法医的秦林,很清楚另一种在毒理学上占据重要地位的药品,那就是从马钱子里提炼出来的番木鳖碱,又名“的士宁”,在整个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上半叶,这种毒药简直就是阴谋家的首选,不知多少名流、贵妇、财阀和政要被它夺走了性命。
马钱子又名番木鳖,乃是一味剧毒,在秦林曾经生活的现代,它的地位已经被取代,人们比较耳熟能详的是氰化物系列产品,如果想让受害者更像心脏病发作,则可以选择更高端的蓖麻毒蛋白。
秦林微笑着点点头,很满意刘三刀的答案。
刚刚看到连志清痉挛抽搐的死状,秦林几乎立刻断定属于马钱子中毒,之所以没有立即道破,便是希望从别的高手那里得到印证。毕竟在后世,很少有人用马钱子下毒了,居住在农村的罪犯比较依赖毒鼠强,大城市里则氰化物、毒蛋白、铊毒层出不穷,所以秦林这也是头一次接触到受害者被马钱子毒死的案件。
“对,顾宪成就是凶手!”陆胖子大声嚷嚷,他用手背擦着额头的汗水,背着装工具的生牛皮包,刚从府中赶到这里。
可秦督主丝毫不给他们机会,连珠炮似的问道:“刘三刀你且说来,牵机药的主要成分是什么,是不是只有咱们东厂才有这玩意儿,别处能不能弄到?”
“谁知道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李植不服气地嘟哝着。
刘三刀办案老手了,如何不明白秦林的意思?他猛然醒悟,飞快地答道:“牵机药大名鼎鼎,其实主要成分就是生马钱子,药店里面一般是制马钱子,毒性比较小,但要弄到生的也不难。”
秦督主威武!
东厂从曹少钦、雨化田、刘三刀等头目,到档头、番役,全都不怀好意的阴笑起来,有人还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时值夜半,有如百鬼夜行,顿时阴风阵阵。
切!秦林满头黑线。
查明连志清死于牵机药,对徐文长是相当不利的,因为这种伴随着阴谋与死亡、密藏于重重宫闱之中的剧毒药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东厂,增加徐文长的嫌疑,所以刘三刀准备悄悄告诉秦林,等督主大人做出决断。以东厂高手的巧妙手法,给他们稍多一点的时间,就能在尸体上动动手脚了。
冯璞有些愕然:“原来毒死李后主的牵机药,主要是生马钱子啊,本官倒是孤陋寡闻了……”
秦林笑笑:“诚然,徐老先生是连志清中毒身亡之前,最后一个接触到酒杯的人,但接触过酒杯的人可不止他!其实在座的都有嫌疑,比如由李御史将毒药置于杯中,然后顾郎中击箸行令,让酒杯正好经徐老先生之手传到连志清手中,同样能杀死他!”
秦林又怎么可能让徐文长平白蒙受冤屈呢?
顾宪成悻悻地道:“但是,酒杯被连志清拿到之前,是徐文长最后一个过手的,除了他之外,没别的人有机会下毒!”
牵机药的最著名受害者,就是写下“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南唐李后主,而那位使毒的“毒手药王”,则是宋太宗赵光义。据说李后主服药之后,头部抽搐,最后与足部拘搂相接而死,状似古代用土织机织布时“牵机”的动作,可见死得很惨,药物也因此而得名。
牵机药这种常用于宫闱阴谋的毒药导致的死亡,给连志清之死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就连本来持中间立场的顺天府尹冯璞,也有点怪怪的看了看徐文长、又看了看秦林,疑心就算不是徐老头亲自下毒,也是秦督主派哪位东厂鹰犬来动的手。
被徐辛夷大声道破死因,刘三刀面色尴尬,心头叫苦连天。
冯璞认得刘三刀,大声问道:“请教刘管事,连志清果真死于牵机药?”
要知道,在这个年纪留下遗憾,也许到死都无法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