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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华睁大了眼睛看那滴血，迟疑道：“怎么知道是高明谦留下来的呢？白天上塔拜佛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骆思恭生性狡猾阴险，刚才还和秦林站在一条船上，此刻又想换边站了，笑眯眯地冲着饶仁侃、苏酂拱手：“高某人含愤自尽，其中必有蹊跷，骆某奉陛下旨意到此查究弊案，还望两位先生明言。”
高明谦是正儿八经两榜出身的，同乡同学同门同年遍布朝野，他远在云南边陲，或许这些关系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但人死为大，他从十三层宝塔坠落，死得非常惨，那些沾亲带故的人必然兔死狐悲。
秦林哈哈一笑，不再逗她了，指着血迹解释：“血迹有不同的形态，大量积在地面的血泊，顺着墙往下淌的血流，随着凶器挥砍形成的抽甩状血迹，从大血管里直接喷出来的喷溅状血迹……像这样的，就是滴落状血迹。”
“不能。”教主姐姐的口气不容置疑，谁让你说什么亵渎女神？人家才不让你得意呢。
阳光对血液颜色变化的过程有非常强的催化效果。
秦林将这些道理浅显的说了一遍，白霜华理解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淡淡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血迹比绿豆稍大一点儿，基本是正圆形，边缘呈锯齿状，颜色鲜红，借着灯笼火光仔细观察，还能看见大血滴周围有一些更小的血滴，如果不凑近了看，很容易被忽视掉。
秦林哈哈一笑，给出了解释：血迹的颜色变化！
确实如此，秦林立刻表示同意。
如果属于嫌犯之一，意味着他在杀死高明谦的同时也弄伤了自己；如果属于高明谦，则代表他在跌落前就受到伤害，甚至已经……无论是哪种情况，因为这小小的一滴血，高明谦死于他杀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此时九千岁魏厂公还没出道，文臣位高权重，厂卫大员见封疆大吏，双方不过分庭抗礼而已，骆思恭没拿到饶仁侃的把柄，也只能对他客客气气的。
白霜华眯起了眼睛，目光不自觉的带上点凌厉：“凭什么？”
佛塔飞檐上发现的血迹，位置在南面窗户偏左，也就是西南方向，常乐寺对善男信女的开放时间到申时为止，那时候太阳正当西晒，云贵高原的阳光又非常强烈，假如是香客们不慎弄出的血迹，经过太阳照射早就该变色了。
这次白霜华是真的吃惊了，血液颜色的变化和血迹的形态，她平时或多或少都有所注意，但同样是滴落的血迹，还可以由形状来判断滴落高度，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如果有阳光直晒，血迹十分钟就会变得黯淡，几个小时就会转为灰褐色。
但是到现在为止，血滴的颜色基本上呈鲜红色，只稍稍变暗了一点，那么就可证明它并没有被夕阳晒到，也即是日落之后才滴出的。
在没有直射光照的阴暗处，鲜红的血迹要在一个小时之后才颜色慢慢变深，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维持暗红色到红褐色，好几年才能完全变成灰褐色；
“怎么满足？”秦林低下头，贼忒兮兮的眼神儿顺着教主姐姐的领口就溜了进去。
陆远志蹲在尸体旁边，牛大力正在盘问寺里的和尚，两人听到这里就暗暗心惊，情知玩这些弯弯绕不是苏酂的对手，只好苦等秦林出现。
她看了看窗台，距离底下的飞檐就差不多有三尺高，双眸立刻精光一闪：“按你说的，这滴血应该是从窗台以上的高度滴落，唔，果然有古怪。”
“滴落状的血迹，滴落高度不同，形状也不同。三寸以内滴落，血滴边缘光滑，一两尺高度滴落，血滴边缘有锯齿，三尺以上，则大血滴周围又有落地后溅起的极小血珠。”秦林说罢，便看着白霜华，等她理解透彻。
两手空空回京承受万历的冷眼？那可不是骆思恭的风格！他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干脆就顺着饶仁侃和苏酂，把施甸陷落的责任推到施甸知县和李建中头上，坐实秦林任人唯亲、陷害高明谦的罪状？
“饶老先生节哀。”骆思恭假模假样地安慰，肚子里却骂了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心说你巴不得他畏罪自尽，好让你们从容脱身吧？可惜老子这趟差使，多半是办砸了，回京之后，陛下面前实在不好交代。
“喂喂，我说你们几个背后议论什么呢，莫不是在说本督的坏话？”
白霜华这才想起自己语带歧义，又羞又恼地哼了一声。
并且苏酂隐隐指责秦林任人唯亲，为了提拔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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