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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自己没有接下督师重任,连秦林这个不通文墨的厂卫武臣都能把事情干好,老谋深算的文官去了岂不马到成功?白白把功劳让给他,真可惜。
顺公公、庞保、刘成三位垂手肃立,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清流们果然不是吃素的,就在午门献捷的第二天,万历一朝持续最长、对朝政影响最大、贻害最为深远的争国本案,横空出世!
等到饶仁侃、苏酂所犯罪行被报送京师,朝野又是一惊,这两位虽然早有贪墨之名,但没想到这么胆大妄为,竟敢欺上瞒下,事败之后还杀人灭口,熟读孔孟之书的两榜进士,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呢?
余懋学也表示:“秦贼纤芥之疾,立太子实一国之本,先立国本,而后论其他。”
和现在的皇后,将来的太后比起来,贤妃算什么?贤你个大头鬼!
万历一点也没和他们客气,直截了当的施加贬谪,可惜效果与预期相反,姜应麟、沈璟和孙如法立刻声誉鹊起,受到整个京师士林的礼遇,离京那天很多清流官员前往送行,吴中行、赵用贤更是以自己当年谏阻张居正夺情而遭受廷杖的事情相勉励。
于是,各种各样的奏章以铺天盖地之势发往通政司,堵住了文渊阁,也堆满了万历的案头。
马蜂窝确实破了,马蜂们兴高采烈地开始了欢唱。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再没有比这更狡猾的奏章了。
郑桢有了贤妃之名,万历自觉离废长立幼、最终册立郑桢为后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正在高兴头上接到这么份奏章,把他心头那点小盘算给全戳破了,立刻勃然大怒,说太子无非立嫡立贤立长,何用外臣催促,朕一切自有分寸,姜应麟无事生非,贬为大同广昌典史。
接下来确定督师人选时,刚刚像打了鸡血的朝臣们又照例开始了推诿扯皮,谁也不想去接手云南那烂摊子,爱国这件事嘛,用嘴说就行了,既安全又保险,真要做起来,那可就不容易了。亏得秦林挺身而出,才结束了督师人选上的争论。
首先跟进的仍然不是顾宪成,而是吏部员外郎沈璟、刑部主事孙如法,他们和姜应麟差不多,属于小猫小狗两三只。
可有些人就是惹不得的,以为躲起来就能逃避,那也太小看大明文官的威力了,礼部主事卢洪春跳了出来。
宫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秦林呵呵笑道:“宫闱禁地,厂臣不敢擅入,郑娘娘安好?”
你不是贤妃吗?那就请你劝谏陛下,立王恭妃生的朱常洛为太子!
等到秦林凯旋回京,注意力又转移到对他封赏和册封思忘忧上,还没吵出个眉目,突然爆出秦督主怒打郑国舅的新闻,那些和秦林不大对付的官员,就喜滋滋地大有搬小马扎、准备瓜子花生好好看戏的心情。
在奏折中,他这样说:“肝虚则头晕目眩,肾虚则腰痛精泄”,意思是万历年纪轻轻就得病,无非是在后宫里和奸妃郑氏夜夜笙歌,出了肾虚的毛病。
偏偏这出戏演得丝丝入扣入木三分,就算有怀疑,也抓不到把柄,尤其是国舅爷郑国泰后期表演非常到位,本来三天两头不上朝去喝茶逛窑子遛鸟的一货,突然转了性子,每天一大早顶着满头纱布跑到紫禁城来上朝,那纱布还血迹斑斑,似乎在提醒遇到的每个人:看我被打得好惨。
朝臣们惊愕之余,渐渐回过味来,“奸妃”和“佞臣”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嘛,只怕这就是他们联手做的一出戏!
万历不能对此置之不理了,但他可没有张居正那么强硬而多变的手段,何况扳倒江陵党之后,清流言官气焰越发舒张,比当年更难对付,办事他们不行,骂战他们最拿手。
接着,顾宪成这个最狡猾的家伙使出了杀手锏,在奏章中,他假模假样地把郑桢恭维了一番,称她为贤妃,然后说如今太子不立,国本动摇,天下有疑在贤妃,我顾某人却绝对相信贤妃会顾全大局,劝谏君王早立储君,以释天下之疑。
南疆的变化,对于京师的人们来说过于遥远,以这个时代的交通状况和信息传播速度,感觉上四川、湖南就十分遥远了,而云南简直远在天边,至于缅甸,很多人甚至把它等同于山海经、西游记中的怪兽和妖魔横行的世界,当莽应里被押赴菜市口凌迟处死时,还有不少百姓是为了看他现出妖怪的原形——结果当然令人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