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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非常坚持:“乞退左右。”
万历笑呵呵的,轻抚爱妃脊背,心中十分高兴,殊不知郑桢的言下之意分明是提醒顺公公:“如果有什么不能让陛下知道的,你丫就把嘴巴闭紧点。”
疑神疑鬼的顺公公更不消说了,两只眼睛瞪得凸出来。直勾勾地盯着碗底,如果目光可以是实质,那碗底早就被他瞪穿了。
王皇后突然跪直了身子,厉声道:“臣妾恳请陛下滴血验亲,若果真是陛下骨血,臣妾自请出家修道,将皇后之位让与郑桢!”
郑桢也笑,儿子是谁的,娘还能不清楚?王皇后这是作死呀!
“你还叫我爱妃?”郑桢扭着朱翊钧撒娇撒痴。
血能相融,便是亲生父子,若不能融,便是另有别情!
朱翊钧微微一笑:“快了,快了,朕已经让人起草废后的圣旨,定叫爱妃如愿以偿。”
王皇后假装镇定自若,其实心中早已打起了鼓。她这也是孤注一掷了,还事先屏退服侍的太监宫女,否则就算真查出朱常洵不是万历的骨血,万历也要恨她一辈子。
彼此都已站到了权力金字塔的顶部,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当初的那一点点朦胧情愫,早在紫禁城内外、朝野上下的斗争中消磨殆尽,郑桢和秦林除了利益关系也剩不下什么了。
“陛下,总有人盯着咱们儿子,臣妾害怕夜长梦多啊!”郑桢摇着万历的手臂撒娇。
郑桢站起来迎了两步,笑嘻嘻的:“皇后娘娘凤驾光降,本宫理应亲自迎接,奈何要服侍陛下,就不能远迎了,还望娘娘恕罪。”
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做皇后、为了替儿子争皇位,郑桢可以不遗余力地和秦林合作,但在尘埃落定之际,皇位已经注定属于她的儿子朱常洵,她又怎么会帮秦林呢?
郑桢恶狠狠地瞪了王皇后一眼:既然你自己作死,本宫便成全你!把众人撵走,无非是准备在陛下面前哭诉哀告,当着众人又放不下皇后的身段,有用吗?哼哼哼,要让你惹得陛下生气,那还不容易?
万历和郑桢信心十足,仍然情不自禁地要去看碗中血滴。
郑桢淡淡地道:“我儿做了太子,总有人不服气,要指使人来下毒手的……来人呐,将这婢子赶出去,发浣衣局。”
郑桢始终没在万历面前为秦林说半句话,这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已经隐约猜到秦林对大明朝的忠心只怕很成问题,甚至有可能成为威胁到皇位的权臣。
“你疯了!”万历冷冷地看着王皇后,准备叫人把这疯婆子拖走。
几名太监进来,把浑身瘫软的宫女拖走了,在场的宫女们噤若寒蝉,人人都知道只是前两天这个宫女无意中说了朱常洵两句,得罪了他,就遭到如此可怕的报复。
可是现在,朱常洵已经册立太子,郑桢更是离皇后宝座一步之遥,她岂肯再帮秦林?
郑桢连忙朝太监宫女使眼色:“既然王娘娘有机密启奏圣上,你们还不快走?站在这里碍眼啊?”
储秀宫,万历帝朱翊钧、皇贵妃郑桢和已册立太子的朱常洵,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太监宫女们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为郑桢心腹的小顺子。
万历和郑桢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废后不算太难的事情,明朝中后期制度,为免外戚干政,皇后往往出自中小官员家庭,外戚没什么势力,要废后的阻力也小。
他的心情很好,旧党清流异常老实,杨镐在朝鲜捷报频传,秦林乖乖滚去南京闲住,昔日江陵党的诸大臣已渐渐年老,不久之后以老病让他们致仕就行了,废王皇后立郑桢的事情,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
前些天武昌侯府托张小阳送来了两筐橙子,是什么意思,郑桢心知肚明:橙者诚也,秦林曾数次与郑桢合作,没有他就没有郑桢的今天,这是秦林有麻烦,请郑娘娘以诚相待了。
“有什么你说呗!”万历非常不耐烦,明明过几天就要废后了,现在还来聒噪,真不知趣!
现在可好,王皇后自己豁出去,那就彻底让她死心,请她乖乖地退位让贤,去修道做道姑吧!万历不必担负废后的坏名声,郑桢坐上皇后之位也显得名正言顺。
两滴血渐渐交融,郑桢和万历的笑容越发自信,而王皇后的脸色已变作煞白,只觉两条腿软得厉害,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以王皇后的性子,随便激她几句肯定会炸起来吧,正愁废后的理由不够充分,恐怕自己坐上正宫之位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呵呵,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