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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在荒山野地之中,遇到如此佳人,真是有突兀之感。不知她为何在此经过,又是往何处去?
杨娥皇不由抬起头,这时马车车帘一开,她看见一名貂皮大衣的女子从马车内走出。杨娥皇仔细看去但见对方明眸皓齿,竟是一位罕见的绝代佳人。
杨娥皇言道:“萍水相逢,亦足感二位相救,大恩不言谢,不知可否告之姓名,我们也好铭记。”
拂衣见杨娥皇醒了,生知这时候万万不能让她再睡下,于是极力和她说话,言道:“河南米荒,千里之地,万金难求斗米,我们现在渡河往河北而去,李密在黎阳仓开仓放粮,听说任取多少,百姓背着米,手都拿不动了,丢在路上,从仓城到郭门,米积地都有数寸厚。现在黎阳,洛口两仓,就食与家属有百万之多,因为没有瓦盆,百姓就用沿河荆筐,听说河水两岸看去,好似一片白沙。”
一旁芸娘笑了笑,从手帕里拿出一叠糕点对二人言道:“体饥方容易生病,乘现在身子好些,快先吃点东西吧。”
杨娥皇摇了摇头,言道:“天下大乱,流民亡于野,说来说去,都是杨家之错。眼下我只求天下能早日太平。”
杨暕听了言道:“可真有如此严重么?”
故而百姓皆渡过黄河,向黎阳而去。
自己兄长昔日走马章台,结识的尽是酒肉之徒,阿谀奉承之辈,没料到今日落难之时,竟遇上几位知恩的。
不久拂衣搀扶着杨娥皇依在一颗被剥光树皮的树旁,而车子扬长而去,杨暕鼻青脸肿坐在树边。
杨娥皇言道:“二兄,别这么说。”
杨暕怒喝道:“光天化日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停下车,我们要这车子!”
杨暕心知车内都是女眷,自己当避嫌,当下言道:“当然可以。”
那女子看了一眼天色,言道:“这天气严寒,若无避风之所,恐怕会症上加症,我这里有马车,可与你们一并避风寒。待到了歇脚之处,再请良医为你们治病如何?”
听齐王这么说,杨娥皇摇了摇头言道:“民若不存,要国何用,何况现在还有多少百姓记得杨家的好。”
她也知道对方名字,不过是因为杨暕的缘故。当时她对曲嫣然还颇有芥蒂,现在一见也知对方却不是普通的风尘女子。
道旁有车轮碾路的声音,杨娥皇抬起头待见道上两辆油布小车,正缓缓驶过。
他们背井离乡,渡河往北,是为了前黎阳仓就食。
杨娥皇见了不由叹息,拂衣连忙掩住车帘,言道:“小姐,你病未好,别看这些肮脏东西。”
这位女子听拂衣说话,言道:“这倒是我疏忽了。”
于是杨娥皇与拂衣二人一并上车,与对方还有那芸娘中年女子,挤在一车内。
曲嫣然见长乐公主,脸庞圆润,举止端庄恬静,容貌美而不艳,越看越是喜欢。
“原来是曲大家!当下一曲琵琶行,东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拂衣抢着言道,显然能见到曲嫣然十分兴奋。
“王法?老子没米吃了,王法在哪?老子老婆孩子都饿死了,王法在哪?现在这刀子就是老子亲爹,滚!”
杨暕听杨娥皇这么说,还是怒意难平。
杨娥皇闻言言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李密如此糟蹋米粮,一旦米尽则民散,终究是难成大业了。”
车子陡然一停,杨娥皇从半昏半醒中醒来,只见一群拿起大棒刀子的流民半道拦住车子。
“是的,我姐姐他已病了两个月了。”拂衣梗咽言道。
身旁一名徐娘半老的美妇人走到这女子身边,对方与对方低言几句,对方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黄河白马津渡口,扰攘一片。
这女子将荷包捧在手里,言道:“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能帮就帮,这位兄台极像我昔年一位主顾,平日还多蒙他照顾,才能衣食饱暖,所以请勿万万推辞,也算了一点报恩之念吧。”
杨娥皇点了点头,当下和水服下药丸。
黄河河畔,寒风阵阵,一辆破旧的小车沿着大路满满而行。
杨娥皇与拂衣相视苦笑,摇了摇头。杨娥皇精神略好,勉强支起身子看了左右,当见漫漫黄土,随风扬起,沿途之上尽是饿殍。
而杨娥皇却是取了一点一点放在唇边,动作雅致,甚至没撒下丝毫屑末。
对方见杨暕矢口否认,微微欠身言道:“抱歉,可能是奴家认错人。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