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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刘璟心急如焚,撕掉一块衣襟替他包扎伤口,这时,几名士兵带着军医冲了进来。
黄射得意万分,几乎要忍不住仰天大笑,他故作姿态道:“李屯长请起,不必这般大礼。”
泪水从李俊脸上流了下来,他重重磕了三个头,悲声道:“我自知罪该万死,愿以一死赎罪,恳求太守看在多年交情份上,不要为难我的妻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他心中涌出了千百种滋味。
这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在游缴所时就跟随着他,原来他竟然……
黄射来到宅前,看了看镶嵌在墙上的铜牌,上面有李宅二字,就这里了,他跳下毛驴,走上前台阶向一名看门的老者拱手道:“请转告李将军,他老家来人。”
李俊沉思良久道:“黄校尉,并非我不相信你,但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谨慎从事,我希望看到曹仁将军的手令。”
他赫然扭头盯着李俊,眼睛瞪得血红,终于忍不住怒吼:“你怎么向我解释?”
这时黄射的目光死死盯住一座大宅,那是刘璟的官宅,就在那座宅子里住着一个女人,一个曾经让他梦萦魂牵的女人,他一定要得到她,快了,曹军的铁蹄即将响彻荆州,那时就是他黄射重新杀回来的时候。
他又想起这些年和刘璟患难与共,一步步发展壮大,训练军卒、打造战船、远航试船,那一幕幕往事刻骨铭心,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但仇恨和失落没有任何意义,必须要用切实的手段来复仇,来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包括这座城池,城中所有的人,所有女人都是他黄射的私有财产。
武昌码头,刘璟座船缓缓靠岸了,不等士兵下船,李俊拎着一个小包袱,快步上了船,脱去外裳赤着上身跪在甲板上。
不过黄射心中也明白,这个李俊隐藏得这么深,曹军未必肯让他轻易暴露,不过为了五百艘战船,他也决定豁出去了。
李俊大吼一声,猛扑上去,这时黄射已反应过来,一脚踢在李俊腰上,将他踢倒在地,他转身要爬起,却忘记自己已无右手,一下子撑空,再次摔倒,断腕重重戳在地上,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李俊捂着伤口,满脸流泪道:“母亲在曹军手中,忠孝不能两全,唯有一死……”
黄射一回头,只见他身后站在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目光凌厉地盯着他手上铜牌,老者连忙起身笑道:“老爷回来了!”
李俊的内心忽然变得无比软弱,他点点头,“跟我来吧!”
李俊心事忡忡带着黄射进了内堂,黄射却异常得意,当他知道堂堂的江夏水军主将竟然是曹军安排在刘璟身边的探子,简直令他喜出望外,这样一来,他完成五百艘战船的任务就轻而易举了。
“是你!”李俊一下子愣住了,他可是见过黄射,没想到居然是他。
“是哪个曹将军?”
刘璟从船舱里出来,惊讶地看着李俊,他没有上去扶他,而是对左右亲兵道:“带他进船舱来。”
黄射走进这座阔别数年的城池,他曾经是这座城的主人,可现在,他却被这座城池抛弃了,黄射心中无限怅惋,想到三年前之败,更使他心中充满了仇恨和失落。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黄射这才恍然,原来此人就是李俊,他慢慢转过身,将铜牌托在手上,笑吟吟地注视李俊的眼睛,李俊脸色渐渐变得异常苍白。
黄射无奈,只得取出一块铜牌,递给老者,“请把这个转交给李将军,他就知道了。”
两人坐了下来,黄射又取出一面银牌,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令牌,李屯长看看吧!”
李俊背着手慢慢走到窗前,久久凝视着窗外,他想起当年受命来江夏时的情形,他的母亲被曹军监视了,那是曹军的手段,以家人为人质,逼迫他们忠心于曹军。
黄射哪里拿得出曹仁的手令,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擅自所为,不过他也有准备。
黄昏时分,黄射催毛驴进了武昌城,他略略化了妆,贴上假胡子,头戴竹笠,穿着半旧的青色长袍,骑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驴,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的江湖艺人,黄射也是迫不得已,武昌城的民众几乎人人认识他,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认出而抓起来。
他特地将屯长和校尉两个官名咬得特别清晰,似乎在提醒李俊他们之间身份差距,李俊无奈,只得单膝跪下,高高抱拳道:“末将李俊参见黄校尉。”
李俊站起身,注视着黄射的尸体,不由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