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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宋闻贤代答道：“钞关并非商税，钞关税都是要交京师的，却不是有多少收多少，每年户部先下一个定额，分到七个钞关，若是年底没收齐，便考绩不合格，万历年间或二十万，或四十万不定，现今已经是定在四十万上下，至于每船详细如何查收我却不知了。”
第二日一早，陈新哼着号子，摇头摆尾的回到客栈，在刘民有的房门上使劲拍起来，“起来吃早饭去。”
丁丁点头道：“正是。”他说着拿出一个帖子给周来福看，周来福看后递给陈新。
刘民有摇头道：“连西厢记都能有这等插图。”
丁丁恭敬的道：“自然不行，牙行的银子要与府县各官分润，多半是入了这些大人的口袋，一些大的牙行年入巨万，小人这样的，一年也要交上数十两，有些月份交少了，上官便不喜，扬言明年的牙贴不发，所以有时没有生意，也得自己贴银子交上。这些是私下的，明面上每年还需交牙税。”
运河上一年南来北往商船无数，既然有商税的大旗，下面就有可运作的空间，难怪周洪谟拼了老命也要去争临清参将，估计好处也是不少的。
刘民有惊奇道：“这是田赋之外的，为何朝廷老是拖欠咱……老是没银子？”
陈新几人继续在茶铺中喝茶，宋闻贤有些担忧的问道：“扬州此处离文登太远，属下觉着还是布个虚着，不要变为实着。”
宋闻贤递过来笑道：“大人尽管看便是，不是如意君传一类，倒确实是古今一大奇书，而且一向都是禁书，我昨日在城内闲逛，本想帮大人看看兵家典籍，却在一小书坊见此书公然售卖，便买了来研习。”
周来福连忙答应，叫过自己那个帮手，这个是衣店培养的账房，毕竟丁丁不知底，银钱都是由自己人管着，而这人的家眷则全部在威海，算是变相的人质。三人结伴走出茶铺，丁丁长期在钞关附近厮混，对街道和门市都十分熟悉，有他带路就好找许多。
“回公子话，小人知道公子是富贵人家，但具体做何事，还请公子指点，若是在下能做的，在下才好答应，否则误了公子事大。”
陈新对丁丁道：“丁兄说得清楚，方才周掌柜已经把咱们的生意说了，不知丁兄是否拿定主意？”
宋闻贤插话道：“正好我上次在京师听过此事，北通州一年的牙税有四千余两，若是如此算来，天下这许多州县，一年的牙税至少有五六十万两。”
丁丁道：“定然有的。”
“陈公子下问，小人自然言无不尽，牙行分官牙和私牙，官牙亦有贴，多是些官吏的亲眷之流，小人这般的便是私牙，扬州、仪真、瓜州皆是上千之多，牙贴每年一换，交贴银五钱。”
“那运河上的运送是如何？”
陈新先介绍了一番自己一行，只说是登州来的富商，然后微笑着对丁丁问道：“昨日所说之事，丁兄可思虑好了？”
刘民有开了门，陈新进去坐了，一边得意的说起昨晚的女子，意犹未尽，刘民有则自己打水洗脸，没跟陈新说及昨晚自己也去过。
陈新翻了一下笑道：“原来丁兄是拿了牙贴的。”
丁丁继续道：“牙行最多的事，便是帮着客商买进卖出，从中收些佣金，还有便是按货品核算商税，报与上官照查，但现今多隐瞒不报，税银由牙行与客商协商分润。”
丁丁补充道：“先生说的是，那是钞关税船东交的，也不是按货给银，皆因船上难以腾挪，无法查验货品多少和价值，是以不税其货，皆以船料收钞关银，按漕船梁头广窄为准，以每五尺计银一次，多者不算。”
两人等到海狗子回来，出去吃过早饭，就一路往扬州城内走去，在城内草草游览一番，扬州虽在江北，但景色习俗和江南相若，也是同样的繁华，不输于南京。
周来福对丁丁还不太了解，正好顺着这话问道：“自然更好，丁兄有这些路子，在此处原本可是做的牙行？”
刘民有同意道：“就是虚着，投入不算太大，不过此处离南京不远，就当一个往来落脚处也可。”
周来福听了，觉得用本地人这招不错，否则光是这个牙行便难以应付，他想起昨日船东说去钞关交税，又问道：“那钞关税又是如何缴纳？”
陈新笑着道：“此处只有一个商铺，官面上的路子也没通，咱们不可能去找许心素或左昌昊帮忙，还有就是确实离文登太远，便先下一个虚着，要转为实着的时候才好办。”
陈新点点头，经这丁丁一说，他对运河生态有了更清晰的了解，运河商税大多进了官吏和牙行腰包，客商也有好处，因为他自己也能少交些，唯一吃亏的就是朝廷，但朝廷似乎从来没把吃了亏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