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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四一脸官司，“要说练农兵，个人技艺就比咱们原来少多了，不过就是突刺、拒马、顶刀盾这么些东西，偏偏队形最是重要，咱们不练这个转弯，那是咱们以前阵型小，这个枪阵全靠阵型。原来老子不喜欢这个长枪阵，后来到正面去看了一眼，还真他娘不好破，密密麻麻满眼都是枪头，都不知道往哪里冲好，要是摆在原地，咱们还真拿它没法，但是一动一停，就容易乱套了，更别说转弯了，现在看来，暂时还是无用。偏偏训练队定的要求又高，要火枪兵行进中掩护到三十步，边走边打，然后才是长矛冲锋。”钟老四一拍桌子骂道，“咱们原来的火器队也没有掩护到三十步，边走边射击，这他妈要求多高，边保持阵型还要装填，这帮子农夫得练多久才练得出来，要老子说，这些长矛兵就摆在那里，让火枪兵打就行了，要不然就是走的时候不打，到了四五十步全体齐射，一轮就把对面打得鸡飞狗跳，长矛兵再上去几个突刺就结束，简单多了。可惜没一个听老子的。”
官道上，巡抚的大旗正在慢慢远去，陈新在原地装装样子，身后站了文登营的军官和宋闻贤等人，他们要一直等到车队消失不见才能掉头，以表示对领导很不舍。
那个老板点头哈腰的过来，热情的喊着“钟教习”，钟老四大声要了酒菜，老板屁颠颠的去准备饭菜了。钟老四在第三屯算是知名人物，没人不认识他，文登营分的田地名义是分给每家，但实际是长期租种，屯户不能私自转让。有些情况下，文登营可以把土地收回，其中一条就是拒绝服役。所以对于这些刚刚安定的流民来说，教官就是他们的父母官之一。
陈瑛没好气道：“教官说了不许说出来，是机密，不然按泄密处罚。”
周少儿他们自然知道这么庞大的队列转向不易，都为钟老四头痛，终于一路打打闹闹完成了训练，最后行进结束，教官们开始挨着检查火绳枪兵的火绳，凡是火头熄灭的，全部体罚，结果有八十多人爬在地上做俯卧撑。
“反正我走的时候，就剩四十来个，估计这轮就算过了，有二十多个以前的老兵，中军卫队有三个，另外山西的那伙夜不收里面有几个，还有几个新来的流民，那武功可好，对了，在固安帮着抓鞑子细作的那个马夫也过了。”
文登营三号屯堡，周少儿带着陈瑛几个老兄弟正在观看农兵训练，三号屯堡是在原来老文登营的军田上建起来的，总共五百户人，建立了一个农兵营。这里的屯堡只有薄薄一道围墙，墙外就是他们的田地，还有一个校场。
钟老四作为天启七年的老兵，受累于他的嘴巴，一直没升上去，四城之战他表现优异，但回到威海后还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到处跟人抱怨黄元在滦州的战法，终于被升为把总的黄元扔到了农兵系统，威海的农兵实验队的带队军官里面，只有他一个是天启七年的老兵，祝代春一向对老兄弟不错，钟老四经验丰富，在试验队集训后，祝代春评价甚高，中军部就派他到第三屯堡当了教官。离着文登营的战兵营也不远，周少儿等人一有假期，就要来找他去喝酒。
吕直是监军，他对军律更感兴趣，挨着看了文登营的军律，让宦官全部抄写了一遍，陈新自然隐瞒了军队的操典，以免辛苦总结的东西落入孔有德等人手中。
陈瑛越说越来气，钟老四舔舔嘴唇叹道：“也亏他李东华能想出来这么多损招。”
钟老四赶紧凑过来低声问道：“这玩意特勤队老子听好久了，听说所有等级都比一般队高两级，到底干啥的，怎么连你陈瑛都过不了训练？”
钟老四回忆一下才道：“那个李涛？”
陈新点点头，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宜如此做事，宋闻贤接着轻轻道：“不过有一个人却可以动，既可杀鸡儆猴，嫌疑又不全在咱们。”
陈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少儿道：“旗队长，咱们是不是也该去看看他们家。”
“正是，那些秀才要让他干这丢饭碗的事，必然有所许诺，现在自然不会给了，如此一来……”
其他几人也记起来，这个马夫当时被训导队当作典型宣传了一阵，大家都有印象，听说后来一直跟在祝代春的训练队里面。
这次孙元化送来半年的军饷，陈新总算拿到了第一次军饷，给几位上官又各送了些仪金，这些都是军饷的潜规则，账面上却是非常正规。这样算上京师的温体仁、曹化淳、梁廷栋和兵部人等，他每年的军饷倒有近一半要用来打点关系。陈新的上级还不算太多，大明其他将官更难，加上他们自己还要贪墨一点，所以不吃空饷只能是饿死，军队象叫花子也是情理之中。
钟老四抱怨完，心情好了一点，转着眼睛看看其他人，见陈瑛似乎瘦了一圈，对陈瑛先问道：“陈瑛你上几次都没来，现在当啥官了，这么大架子。”
陈新在他面前也不隐瞒什么，轻轻说道：“就是性子温和了些，不知能否压得住那帮丘八。”
周少儿好奇的道：“那么多人都做错了，为啥你光罚那一个兵？”
“然后就要轻松一些，每日能睡两三个时辰了，每日练的东西开始有些搏杀，两三人的配合演练，只是队列从来不练，我也不怕这些东西，还说铁定过了，结果突然有一天，早上起来就强行军到山上，一人给根绳子，让从山上滑下去，那悬崖怕不得十丈高，我，我不知道咋地了，一看那崖就晕了，手脚都没力气，但咱真不是怕死，可恨李东华当场就说我是消极训练，而且怕死。结果不当作是清退，写给中军部的意见是消极训练，缺乏勇毅精神，这他娘的。”
他转头叫过周世发，低声对他道：“干掉那个吏员，留点线索牵连到那些秀才身上，再放点风说是那些秀才买凶杀人，一定要告到县衙，请最好的讼棍帮他家眷打官司，知县那边请宋先生打点一下，案子拖得越久越好，看他们还有精神来捣乱。”
陈新哈哈笑道：“宋先生所说可是文登县衙那个吏员。”
尽管如此，他对孙元化印象也算不错，虽然是官场的那些东西还是与其他人一样，但他对军队编制和武器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兴趣，言辞中也很有进取心。平日谈其他的都是上官架势，一谈到武器和战法一类的东西，就成了个普通人，经常不厌其烦的和陈新打听一些细节，临行还送了一本他自己写的《西法神机》手抄本给陈新。
陈新笑道：“说到受气，那日几个秀才的事，宋先生觉得如何出这口气。”
周少儿当初还想着能被选上，听完也觉得自己肯定过不了，他对陈瑛问道：“那都是些啥人最后入选了？”
周少儿还没说话，钟老四就一掌拍到他头上骂道：“你狗日周少儿现在当杀手旗队长，看不上关帝庙了是不是。回来都多久了，你原来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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