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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训导官大人，你原来在白莲教的时候，看过这等景象没有？”
双方就这样对峙，丫头子一直没列好阵，只得派出了马兵在两翼压阵，中间的一些头目不停打骂，让那些流民赶快到位。
赵宣不理会这个疯颠颠的副营官，把头扭过去看路边，沿途不绝的白骨却又毫无美感，他只得又转过来，盯着面前的马头。
钟老四有点心虚的道：“俺能有什么小九九。”
丫头子手下的流民和步兵列了一个乱糟糟的阵形，前排是流民中的强壮者，他们有些用兵器，有些用农具，后面就是用官造兵器的步兵，最后才是马贼，马贼才是丫头子不可缺少的精锐，其他皆是可以放弃的。流民中的老弱不认得强军不强军，在阵后敲着锅碗瓢盆大声鼓噪，给自己这边壮胆。
半个时辰后，二当家带着马兵逃窜回来，后面追着几十个明军哨骑，明军哨骑后还有百余的骑兵，他们分成两股，排着密集的队形，在哨骑后面缓缓跟进。更远的地方似乎是一些步兵。
不一会后，第一总第一司变令炮响，千总旗领着第一司加快速度离开。
丫头子一口吞了酒又唱道：“半夜来把后门敲，扯上一把鸡尾毛，娘儿说黄鼠狼来偷鸡了，穿个单裙赶野猫，出来额就把她抱。”
他手下两个头目呆呆看着老大，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戚继光在北疆威名远播，流贼中有不少是逃兵，所以戚家军的名声很多人都听过。
一个头上用红绳捆着两个小发角的赤膊大汉高坐马上，唱得摇头摆尾，他面前还抱着一个仅穿肚兜的女子，帮他端着一碗酒。他前后走着一群裹着红头巾的马兵，有些甚至一人双马，再后面是大队的流民，很多人推着独轮或者双轮小车。
丫头子把手从那女子的肚兜下面伸进去，在那女子胸前一阵乱摸，女子满脸通红，却丝毫不敢反抗，连不悦的表情都不能有，脸上挤出别扭的笑。她也只能如此，因为她亲眼看过不少女子稍有违逆，便被他们给流民煮着吃了。
“报副营官大人，前方十里陈家铺出现丫头子马兵，已经与我侦骑交战。”
“该是磁县过来的，遇到的有二三十，看样子都是家丁，穿一种没见过的短衣服，也是不是鸳鸯服，外面套着锁子甲，还有一种短火枪。”
“你去传令给黄千总。”赵宣直接对那塘马道。
大汉唱完闭着眼，一双粗大的手在女子雪白的大腿上使劲揉搓，表情颇为享受，然后大声道：“喂。”
丫头子一拍大腿，“说的是这个理，你多带些弟兄，再给咱老子去探探，瞅瞅他们有多少。咱老子整顿一下人马，跟着就来。”
“……真当骚，真当骚，你不锁门我一天来两三遭，老太爷不回额不跑。”
丫头子终于看到了那支明军，骑兵确实都是红色短衣，看着十分精神，密集的那些骑兵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丫头子自己练不出来，但打仗打多了，军队强不强一眼就知道，同样的明军，曹文诏的人马和左良玉的就截然不同。
“狗东西，这哪才止一百多家丁，前锋这里就一百多，后面将官身边肯定还有几百家丁，营兵算上得有两千差不多了。”丫头子很快根据他对明军的常识得出了结论。
“大当家唱得好啊！可是大哥，那个真当骚要是锁了门咋办哩？”
老三赶紧凑过来道：“大哥，打不得。”
“钟副营官！”赵宣探身过来一把抓住他马缰大声道，“你的位置在副营官认旗下，此处已近敌区，身负一军之重，岂能随便乱跑。这传令原本就是塘马的事情，那就该塘马去做。”
“大哥威武！”一群流寇齐声称赞。
他一路调侃赵宣，直到一匹哨马从前面赶来。
女子赶紧把酒碗递到红绳大汉的嘴边，在摇摇晃晃的马上小心的端稳，免得洒出来。红绳大汉便是三十六营之一的丫头子，这个名字在三十六营这群土寇里面也属于最土气的，不过他自己不觉得。有人说他是丫头生的，也有人说他是当年偷了丫头后杀了东家，所以落草的时候被人叫了这个号，后来就一直没改。
赵宣怒道：“怕塘马说不清楚？塘马每日都要练习传令，短令皆要求一字不误，你路上不要求他们加练，如今倒说担心他们说不清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官道上满是晃动的长矛，登州镇出动了第五营的第一总和第二总，还有两个骑兵局和五十人的中军侦骑，这支队伍作为前锋，领兵的就是钟老四这个副营官，随同的训导官是赵宣，他们从临漳出来行军两日到了磁县，磁县附近早有流寇光顾过，村庄只剩下断壁残垣，路上人烟稀少，路旁遗留着许多的白骨，连衣服都没有剩下。路上凡是遇到的百姓，都被勒令向东，以防止走漏消息。
越怪就越让人怕，丫头子这下有些迟疑道：“那怕是南兵？难道是戚爷爷的浙兵来了？你们说咋办？”
周围马兵一片狂笑，一个马贼腆着脸道：“大哥你偷婆姨，被人家逮到没有？”
“那怕啥，到河南了抢回来就是，干额们这事啊，得想得明白，那官军也是明白滴，谁不喜欢那白花花的银子。不怕他们要得多，最怕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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