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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带了匕首，任何时候都在戒备状态。
大概等了半刻钟，那青手终于回来，他有些喘气的对唐宏昌道：“回东家，是，是建奴来了，早上从龙门卫和膳房堡两路破关，不知是去宣府还是要来张家口堡。”
但是这份报告是去年出的，当时旅顺之战还没有开始，张东在心中猜测，后金去年在旅顺北痛打一番，如今登州镇雄踞辽南，皇太极只在复州保留少量前哨，只要开春之后，登州就会开展新一轮的攻势，后金无法在复州立足，到时整个盖州以南都是战区，只要东江镇在东面进行牵制，后金将不得不继续放弃岫岩等地方，所以他认为后金没有机会再来宣大。
有两个伙计模样的，还凑到马车帘子旁边，对着张东大声问道：“客人有广铁的话，本店高价收货，肯定比别家高一成……”
商号的掌柜进去跟里面人说了一阵，片刻后招手让几人进去，那店子是个当铺，穿过后门之后是一个庭院，院中还有几个打行模样的人，张东知道他们是看当铺的，防止有人闹事，但还是习惯性的观察围墙高度和后门位置，以及可供逃走的树木。
“蒋大人无需担忧，唐某虽不才，但手下的死士还是有几个的，这消息往来不便，两位还要在张家口待些时日，唐某刚才的意思，便是两位在张家口的时候，说话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听到了，这里有唐某这样不和建奴做生意的人，但和建奴做生意的人更多。”
这是他第二次来张家口，这次还有外务司的人随行，他们会在此处与一个叫唐宏昌的大商家联系，据这里情报站的打听，这家与土默特相熟，但并不与建奴直接交易，相对可信一些。而且此人在山西遍布商铺，与四海商社交易频繁，曾经帮助登莱招募山陕边军夜不收，与商社的关系很好，是理想的中间人。
但山西的防御比他想象的还要差，这里的军户民户比之山东还要穷，大多数骨瘦如柴，很多人甚至在冬天都穿着单衣，小孩就光着屁股在雪中戏耍，看人的眼光近乎麻木，便如同一件没有生命的人形物件。
蒋主事慌张的站起来，唐宏昌对蒋主事拱拱手，走到门外让一个青手去打听。然后回头对蒋主事道：“大人不需担忧，蒙古也好，建奴也好，官军也好，应当没有人来打张家口这个地方，打了都是坏自己的财路。”
洪熙和宣德时期奉行消极防御政策，边防进一步收缩，开平卫也被放弃，以前大宁、宣大、辽东鼎足互援的态势被彻底打破，整个宣府和大同成为了前线，而致后来土木堡之变的发生，土木堡之变有许多的偶然因素，但根本原因在于北方防线的失衡。
张东的眉头紧紧皱起。
此时到了离张家口堡城几里之外，路边便有零星的商铺，店伙看有车马队过来，便在路边叫喊，问他们是收北货还是收购南货。
蒋主事待唐宏昌挥退下人之后，便对唐宏昌道：“在下与张兄弟来张家口堡所为之事，想必唐掌柜已经从上次送信人那里知晓，这次陈大人派我们来此，亦是为办妥联络土默特此事，此间还要叨扰唐掌柜了。”
又进了一道门之后，那领路的活计带他们到了一间书房，一个长须微胖的中年人乐呵呵的站在门口，对几人道：“贵客远来，未曾远迎，实在是唐某接待不周，见谅见谅。”
但作为北方边防要地，明代对宣大的经营依然十分重视，其依托内外两道长城所形成的体系较为完备，整个防御体系由镇城、卫城、军堡、火路墩、水马驿站、急递铺所组成，各类军队部署其中，以点成线，以线成网，形成了严密的军事布局。
张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们进城后到了城中心，然后往东走，这条街上人头涌动，在冬季依然热闹非凡，而且往来人等大多衣着不过，车马装饰显得十分富贵，其中也有许多衣衫破烂的劳工和民户，对比十分的强烈。
唐宏昌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两人道：“那就要说这八家不要脸，更要紧的他们……胆子壮，他们不但走私硝磺、苏钢、武备，还靠着遍布各地的商社打听军情，宣大山西各处兵马，怕是都在奴酋掌中，皆此八家之功劳，最后……”唐宏昌伸出一只手，“他们甚至赊给建奴商货，就如同放高利贷一般。”
山西是明代的边防重地，九边军镇之中有三个在山西，分别是山西、宣府、大同，担负着对蒙古作战的重要方向，掩护京师的侧翼，时人称京师为腹心，而宣大为项背，可见其重要，明代也在这里发生过多次重大战事。
当然到了明末，这些军队如同其他地方一样腐朽，上次建奴那软弱的入寇中，没有一支宣大军发起有规模的战斗，失去了优良的军队，再好的设计和体系也是枉然，这些堡垒中的军队不敢出击野战，堡垒就只能防守堡垒本身，也就失去了堡垒的真正意义。
几个镖局的打行上去，把两个伙计赶走，两个打行策马走到张东马车两边，防止有人再上来纠缠，一行人缓缓走到南门，那里有一个四海商社的小店铺，只买些零售的南货和卷烟，里面的掌柜一看张东，就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情，过来与张东嘀咕了一阵，然后领着张东等人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