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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取好处,要来亦无用。”

    下面的屯户里面一阵拍手叫好,刘民有转头过来对发呆的陈新道:“猜错了吧。”

    此人在学校是心学一派,对陪审团这种方式极度推崇,这次便被刘民有选中负责此事。

    在屯户们心中,陪审团可以看做是乡间的家族会议,但女人参加就引人惊异,特别鳌山卫这边商业落后,民风相对封闭,不如文登和登州那样开放。

    张屠户脸上被抓了几道血口子,他也骂道:“评理就评理,我老张家不怕你。”

    陈新哦了一声,“相当于他有监督陪审团的职责,那谁来监督法官,他可以一直否定下去,直到他自己满意为止。”

    两人匆匆换过衣服,到了十三堡里面的大会议室,这里平日主要用来民事官组织附近屯堡屯务会议,所以勉强能装下这一百多人。

    唐盛典虽是文登大学堂出来的文人,但是长得牛高马大,平日脾气火爆,管理方面又颇为细致,很快因表现出色进了民事部。刘民有刻意提拔新生代的民事官员,唐盛典颇有能力,现在担任着刘民有的第三助理,是以后民事副总管的候选人,前景十分看好。

    唐盛典一声令下,两个预备兵用一团布堵在他口上,接下来又是开始的程序,这两人比较配合,问的问题都答得很快,与他们当初交代的也相同。问完后唐盛典又给陪审团复诉了一遍,讲的过程很清晰。陪审团商议完之后,便站起来一个人,正是刚才打闹的妇女。

    那犯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此人是在鳌山卫十五堡的屯户,原来有一批屯户有家口在棉厂工作,已经迁去了昌邑,空出来的名额给了新来的流民,此人就是新来的,不到一个月就到处偷抢,二月间在十二堡抢劫时杀死一人。原来陈新说只试验民事的,但刘民有考虑后还是办了一个杀人案。陈新也没有在意,只要是涉军的不办就行了。

    刘民有竖起食指在嘴上嘘了一声,“听到没,你再说就乱棍打出去了。”陈新咧嘴笑了一下,坐好等着开庭,一边打量那个罪犯。

    那几人再次平复后,唐盛典对下面的张二牛道:“这个,张二牛,上面坐这九个人,你可有认识的?若是有跟你有仇怨的,你可以要求换人。”

    凶暴的张二牛顿时将眼中的戾气换去,低头叫了声娘。

    旁边陪审团的一个粗壮的男子突然道:“就是,俺都记着呢,大人吩咐多次的。大伙都不说话,你老唐家就是要出些幺蛾子。”

    张二牛仰着头道:“不知道,老子就是要换。”

    陈新、刘民有和莫怀文混到了前排最左,这里不引人注意,又还能够看得清台上,台上正中已经坐了一名年轻的登州官员,他便是刘民有从登州带来的此次试用的司法官,他叫做唐盛典,是文登大学堂出来的,专业却是学的是制酒,最先便负责蒸馏酒的制作。

    那妇女咳嗽一声后大声道:“俺们认为,这大娘没罪!他哥也没罪。”

    谭山生站在门口对立面的叫骂的屯户怒道:“入场前就跟你们说了场内不得出声,再说话老子乱棍打出去。”

    唐盛典一拍惊堂木,“有不有罪陪审团说了才算,老子说了都不算,你们几个叫唤个啥,姑念你们是死者亲属,此次初犯不罚,再有喧闹打骂者重责三十军棍,每人罚银一两。”

    “有罪!”

    “哪个人,指出来。”

    “还有一条,就是在陪审结论明显背离常识和律法精神的时候,他可以否决裁判,然后重新组成陪审团。”

    陈新笑完凑过来道:“这人你选得好,每个部门都需要有个这种人,你是越来越有领导艺术了。”

    场中马上完全安静,连咳嗽声也没有了,刘民有也是司空见惯,民事部的官员虽然大多是文弱类型,但是凡在屯堡任过职的,脾气就要火爆点,因为没有点气势根本压不住屯户。

    刘民有道:“这是附加的,记下来再说,可以调整。”

    陈新还没有说话,那发言的妇女就怒道:“好了都审完了,张屠户,咱们也别明日了,今日这大人就在,各位乡亲也在,现今就让他们来评那聘礼的道理。”

    张二牛还是不交代过程,唐盛典便一步步问他,半个时辰后总算问完了,陪审团几个人没有什么好商议,直接就出了一个有罪的结论,理由是杀人偿命。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唐盛典当场就量刑为斩首,下面的屯户又拍手喝彩。

    折腾了好一会之后,一百名观众才入场完毕,大声的喧哗没有了,但嗡嗡的议论声不断,此时罪犯已经被押在门外等候,陪审团的人暂时还没进来。

    “杀人偿命!”

    陈新偏着头道:“就管这点事,那也不叫个官啊。”

    “腰斩!”

    “本官让你说的是,何时何地杀的,刀子哪里来的,杀了几刀,抢来的东西作了何用,样样要详细说来。”

    陈新坐在最左边的小板凳上左右看看,身后的几个屯户都在自己讨论,没有人留意到登州的一二号人物就在身边,再看看台上的唐盛典,转头对刘民有耳语道:“我一直以为普通法就是陪审团,今天看到唐盛典坐在上面,我才想知道,既然有陪审团,这法官到底干嘛的?”

    陈新也捂着肚子直笑,刘民有脸色便很不好看,好好的庭审像菜市场一样。

    陈新低头发笑,刘民有知道他在笑这个民事官的做派,不过唐盛典不知道陈新混了进来。他只知道刘民有在场,平日在民事部的时候,唐盛典作风就是如此,有事就咆哮如雷,刘民有开始时候也不太满意。

    张二牛在门口地上大声吼道:“你们他娘的还要审俺娘俺哥,俺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准牵连俺家人,俺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那你说,他们都叫啥名字,在何处做何事,跟你如何识得。”

    陈新看到旁边有两个文员在记录,凑过来道:“是不是以后都这样处理喧闹的听众?”

    “九个都要换。”

    “这还用说,肯定有罪。”陈新低声对刘民有道,“不过量刑就有点考验唐盛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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