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破庄（一）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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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每晚在睡前总要读一段《论语》，这个习惯保持了近四十年。

    “田教头，依你看，强人是从哪里来的？”郑经点了一袋烟，镇静地问。

    什么反对洋人，那都是借口。那帮不知尊卑礼仪的王八蛋们迟早要学洪杨，将矛头对准朝廷！毓贤那个昏官早就该被罢免了。新来的袁大人就比毓贤那个老混蛋精明的多，甫一到任，一改前任的纵容政策，对境内的义和拳严厉镇压，这就对了嘛。可惜地方上总有如陈越之那种假仁假义的家伙，若不是自己破财买枪招兵，抱犊崮进犯的那一次就会让三庄吃大亏！郑家庄不保，他们能独存？

    “老爷，不好了。有贼人打白魏了……”

    “何事惊慌？”郑经咳嗽一声，披衣坐起。

    不仅如此，在鲁南，有了这支自己完全掌握的武装，对两个儿子的仕途前程将有莫大的好处。

    这回是田书榜禀告了，一五一十将刚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天刚擦黑，白魏巡庄的庄丁便遭遇到潜行过来的响马，有骑马的，更多是步行的，四个巡庄的庄丁只逃回去一个，其余都生死不知了。接着，响马便围了白魏……

    田书榜是郑经花重金从关外聘来的高手，胡子出身，犯案逃到关内，骑马打枪样样来得，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郑家庄庄丁队战斗力的提升与此人有着绝大的关系。

    大清帝国光绪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一，晚上。山东沂州府平邑县东北郑家庄。

    “带到前院，我问问。”郑经穿上衣衫，走出房门。

    田书榜冷哼一声，“这点常识都不懂。晚上点起火把，不是给贼子当靶子吗？”

    郑经很重视次子的提醒。他积极采取措施，一方面寄去银票，托次子通过官方的关系购买枪弹，继续扩大郑家庄的武力，另一方面，是将三庄的庄丁统一起来成立一支完全由自己指挥的乡兵。三庄合并武装，兵力可以达近千人，加上新购置的二百支新枪，足以藐视鲁南的一切土匪。

    一段时间里，三姨太王月蝉成了郑经的专宠，忙乎一年的郑经发现三姨太的肚子总是鼓不起来，随着自己生了一场病，原来龙精虎猛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对付年轻貌美的三姨太真的力不从心了，总是感觉到三姨太嘴角带着嘲讽。心病一起，床笫之事竟然淡了许多，近一年来，他倒是独自睡书房更多一些。

    三年前的惊心一战，不仅让郑经在周遭获得了崇高的威望，还得到了官府的重奖。郑经不缺银子，他缺的是可以记在儿子头上的功勋。那一仗让郑笃和郑诚都受到了上司的褒奖，因为郑经将几乎所有的功劳都让给了俩个儿子——全是他俩运筹帷幄，料敌机先的功劳。

    “在外面。急着要咱们出兵相救……”

    郑经的原配夫人早在十年前便病死了，那时他还在济南府。两个儿子郑诚郑笃都是原配所出。郑经还有一房侍妾，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不是很讨他喜欢，只生了一个女儿郑婵，年方十六。两个儿子都娶妻生子，有了各自的事业，只有二姨太华氏与女儿小婵跟在自己身边。四年前，因与前任巡抚毓贤相恶，郑经决定回乡，离开济南前在人市上买了十六岁的王月蝉做了三姨太。长子郑诚还好，次子郑笃竟然公开反对，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要他来做主了？郑经写信将次子骂了一通，带着王月蝉回到了郑家庄。

    郑笃的才气是有的，毛病在于过于狷急些。不然也不会遭受挫折。不过现在的情况甚好，他在曹州镇守使曹锟大人那里很吃得开，有点当上曹大人文胆的味道了。随着武卫右军在山东的一统天下，次子的前程再次光明起来。

    但是，陈超和萧观鱼竟然婉拒了自己合并乡勇的建议！郑经年过知天命之年，但火气不小，每每念及被二庄拒绝就恨得咬牙，若是蒙山贼或者抱犊崮杀来，老子偏偏看你们的好戏！

    “老爷，刚才白魏镇派人来求援，一伙强人正在摸黑攻打白魏……”

    郑经是有野心的。这份压制不住的野心寄托于两个儿子身上，走了武职的长子郑诚好容易熬到了五品守备，在沂州带着一个巡防营。瞧情形再往上升就难了。本来长子的才具就不如次子，郑经现在基本上对长子失去了盼头，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次子身上。

    “什么！”郑经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再说一遍？”

    那些喜欢将金银财宝埋藏起来的土财主懂什么？当初曾侯也罢，李中堂也好，不都是靠乡兵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