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败露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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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
许文夫笑一笑，“是将军所作，没错吧？”因为有个马车夫在，他故意略去了他的姓。
“也是。”许文夫点点头，“观其词义，作者必是久历沧桑。像你们这个年纪……”许文夫摇摇头。
“错！‘休言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尽解诗’。没有读过吗？他文武全才，我早知之。作这样一首词对于他，怕是不难。只是你须告我，他如何给你该词的？你们常通信吗？”许文夫冷冷问道。
济南府已经建立了邮局，算是新政的成果之一。邮差大多是从巡防营裁汰下的人员，经过培训后从事了这种新型职业。薪水定的不低，与警察相当。行走在街上，常看到骑马而过的身穿黄绿制服的邮差。许文夫昨夜推想，龙谦与女儿见面的机会不多，若是他去学校找女儿，以他的身份，难以做到人所不知。而女儿要去见他，更是没有机会。所以断定是用通信的方式交流。
“这两句不好吗？至少有诗意而且押韵。”许思脸红了。
“他们哪里写得出来？”许思摇头晃脑。
“后三句最好吗？我倒觉得上阕的前三句最妙。‘可怜残墨意纵横’七个字写尽了对丢失后四十回的痛惜和惆怅。将《石头记》比作仙家之作，更是精当。”许思喜滋滋道。
“该词可上本期《学报》无疑。但要署名真正的作者。如果署你的名字，你敢吗？”
“这，从哪儿抄来的？”许文夫点着书卷问女儿。
许文夫一看自己的书桌，就知道被女儿动过了。家里拥挤，父女俩只好合用一个书房。学堂已经呈报了设立女子学院的报告，学政胡大人还未允准。许文夫知道此事阻力甚大，上面总拿风化问题说事，支持他的官员甚少。今日他去了学政衙门见胡学政，谈及此事，胡学政态度有所变化，竟然耐心地听了他设立女子学院的通盘考虑，校舍、师资、生源及课程设计，对前三个问题表示满意，最难的是生源问题，但就济南府，很多开明的达官巨贾都有让女儿或孙女读书的愿望。唯有课程一事，颇费周章，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毕业后做官乎？经商乎？抑或到实业公司做事？
“那敢情好。你早该操一操小思的心了。”许太太喜道。心想子女的婚姻都是丈夫的权力，但自己这位一走十余年的夫君确实受了洋人的影响，多次说女子早嫁问题多多，而且不顾她的反对坚持让女儿男装求学。好在他便是学堂总办，否则绝对不允许女儿作此事。
“喔，父亲未免小瞧了年轻人。自古英雄出少年，谁说年轻就做不出？”
小思懂诗词，但仅限于欣赏而已。要做出这首《临江仙》却是不可能！第一她写不出，第二她未必对该书有如此深刻的理解。上阕最后两句，“茜纱销粉泪，绿树问啼莺”是书中隐藏的重要情节，许文夫觉着熟悉，仔细翻阅了相关章节才明白了词作者的意思。小思不会读书到这种境界的。
“绝对没有！”许太太心想，女儿女扮男装求学已经很出格了，怎么会有男子上门来找？那不是坏了门风吗？“说到这里，倒是该替小思操操心了。再有一年，她就二十了！”
“什么叫抄来的？就不兴是人家作的？”许思看到父亲关注那首词，很是高兴。
多少金迷纸醉，真堪石破天惊。休言谁创与谁承，传心先后觉，说梦古今情。
“是，我当然操心。咏儿不是来信说老张家小儿子福生吗？我想让他带来见见面。”听见太太否认有人上门，许文夫松了口气。但他并不认为女儿年龄已经很大了。十余年留洋的经历，使得许文夫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国家和社会的许多陋习弊端。早婚、缠足，纳妾，不一而足。
许文夫整理了一下书桌上的东西，最上面的一本《石头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套书是他出洋前买的，一直陪伴了他在海外十余年的时光，书卷已经被翻了起了毛边，原来的封面毁掉了，自制的封面都换了两次……倒是回国后，特别是接任周学熙主持山东大学堂校务以来，事务繁钜，再也没有阅读过这本天下奇书了。这本书突然出现在书桌上，无疑是女儿所为。
“好吧。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许思本以为父亲会追问作者，却没想到父亲匆匆结束了谈话。
毕竟有了希望，如果开设女子学院，许思也就不需要女扮男装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