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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郎快速地喝完碗里的稀饭,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然后取了横刀挂在腰间,抱起头盔便走。
就在这时,忽然陈团练喝道:“住口!这里听谁的?是将军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啊?”
张五郎见状大喜,“好一个军魂不灭国运长存,来人,找旗杆挂上去!在我大唐的土地上,任何敌人敢踏入一步都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众将一听皆尽愕然,纷纷劝道:“敌众我寡,守城尚且不足,何苦弃高城而野战?”“守城方是上策……”
步军阵营中的将士听罢秦腔,也有的人跟着哼起来了,有的甚至夸张地唱出了泪花。陈团练见张五郎回头,便抱拳道:“兄弟们,为将军壮行!”
“吾意已决,休要多言。骑兵营,出阵!”
太阳从东天初升,张五郎刚刚才练完剑在厢房里洗脸,便有军士急匆匆地进来说事。
张五郎忽然看见城墙下面种着不少木槿,正好已经开花了,粉的、白的竞相放姿分外漂亮,他不由得赞道:“很好。”众人也不知是他在赞花还是在称赞大家行动灵活快速。
歌声有如苍劲的呜咽,在千里陇右道中回荡飘散……
陈团练急切地在马上抱拳道:“末将请为前驱!”
张五郎道:“派人联络鄯州。”说罢戴上头盔,径直走出大门,翻身上了战马。
“防御队形。”
另一个将领目测了一阵,咋舌道:“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前锋也这么多人,吐谷浑人不得来了十万人?”
“得令!”
“我已知晓。”张五郎镇定地说道。
陈团练没想到张五郎能先一步就知道了,听罢微微有些惊讶。
鼓声从容响起,刀盾手拔起大盾转向面对前方,咵、咵……草地虽然较软,但两千铁鞋齐步踏在地上,其脚步声也很有气势。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是沈记粮铺的东家,愿献上一半存粮以充军粮,请将军笑纳。”
没过一会儿,陈团练也一身盔甲来了,进门便说道:“五郎,我刚得到戎堡来信,吐谷浑人入寇,大军直逼鄯城,戎堡恐怕昨天就已经丢了。”
张五郎伸手将手掌遮在眉间望去,只见吐谷浑军人数众多,左右排开有五个马球场那么宽,他皱眉道:“此地开阔,我骑兵很难攻击到敌军侧翼,只能从中间突破。”
前面的步军错开,两团骑兵鱼贯从阵营间隙间出阵,迅速排成了二十排长条形的队列,前面是枪骑兵团,后面是胡骑团。
有鄯城籍的将领答道:“是徐老,他是告老还乡的京官,弟兄们多半不会难为他。”
敌军冒着箭雨靠近两翼,但面对他们的是密集的步槊,撞上来就是死,许多人逡巡不前,有的被后面的人赶着靠了上来,马匹撞到长枪锋利的尖头便是人仰马翻。也有的趁势贴上来,盾牌后面的刀牌手便以单手剑、铁钩、短斧头等兵器招呼。刀牌手后面的弓手也在轮换射箭攻击,吐谷浑人死伤惨重,好多人在地上哇哇哭喊场面极其悲惨。
“咚咚咚……”忽闻一阵皮鼓声,随口“咵咵”的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张五郎回头看时,只见一队步军正列队向西小跑行进。
众将立刻便鸦雀无声。
“吐谷浑前锋,他们定然绕过了城南临蕃堡。”陈团练说道。
“咚、咚……”鼓声富有节奏感地敲击,号角六声短吹,七声长鸣,方阵随即缓缓向前整齐移动。
唐军阵营立刻爆发出一阵雀跃欢呼。
众人嘿嘿一阵笑声,张五郎正色道:“那我们得能坚守一个月才行。传令严防粮仓,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就近打井,运水车过去,谨防火灾。”
片刻之后,马队已近五十步内,并以骑射攻击。唐军换弓手快射,空中就像箭林矢雨一样胡乱飞舞。不断有唐军中箭倒地,但马上后面的人便按部就班地上前补上,阵营有如铁盘一般毫不动摇。
一队人马沿着南北的笔直大街先往南行了一段路,走到中间的十字路口时才向西转,路口立着一个牌子:闲杂人等禁行此道,违者一律下狱。
“得令!”
陈团练抱拳道:“禀将军,前十团序列已分驻四门防区,后十团集结于此,随时听候调令。”
“起!”一声大喝。一排排弩手抬起弩箭斜指上苍,仿佛要将那一轮红日射将下来一样。只见一个军士拿着两个圆形的铜牌往怀里相互一撞,“哐”地一声,无数的箭矢便飞向空中,很快化为一颗颗黑点。那密集的黑点有如阵雨一样落进吐谷浑马队里面,顿时人仰马翻,从马上摔下去的人在草地上咕噜噜地乱滚。
西边的一股马队慢慢地靠近到两百步,果然左右分开成两股从两翼直扑而来。唐军见对方动向都被己方诸将估算准确,一时士气大振。张五郎回头看了一眼那四面旗帜。国运长存……
张五郎的胸中腾起一股火焰,拔出横刀大喝:“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就在这时,忽闻一阵铿锵有力的琴声随风传来,张五郎回头看时,只见城墙上有个老头儿正坐在哪里。“那老丈是怎么上城的?”
陈团练道:“那将两团马队放到阵中为跳荡,待敌兵近,便可从中间直冲破阵。”
左右敌骑相距一百步。
张五郎回头问道:“咱们的粮草足否?”
张五郎等人继续向西行,一路上都有队伍从主干道上向各城墙方向调动。他刚接手鄯州军,还没怎么摸熟,但见临战前众军队列整齐有条不紊,心下又多了五分信心。
这时循着弯弯延伸的道路极目望去,远处的天边腾起云层一样的烟尘,绿色的草原尽头点缀上了一抹黑色的影子,就仿佛一块巨大的绿幕上被弄墨横画了一笔。
陈团练道:“那是自然,这些日子来四道城门本就很少开过。”
张五郎以刀鞘平直前方,兴奋地大喝道:“前进!”
受了惊吓的马匹横着跑,乱兵伤兵乱作一团,更后面的吐谷浑骑兵见此情形,哪里还愿意跟上来?只见远处一个敌将正挥舞着马鞭“噼啪”地乱打,可也不顶用。他们磨叽了一阵,终于退后了。
张五郎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敌军定从两翼夹击,射生队换左右列队。”
战旗在风中烈烈飞扬,就像一头猛虎张牙舞爪地挥舞着爪牙,而对面的大片人群有如一头巨型鲸鱼一般。老虎凶猛,还是鲸鱼凶猛?一切尚需对决检验。
有人笑道:“这下咱们的手都得砍酸不可。”
只见唐军左右两翼队形变换,前排刀盾手一齐蹲下,将铁心木盾排在前面;第二排步军端着长达两丈余的步槊放在前排军士的腿上为支撑,前面的人抱紧步槊的中央,后面的人用脚踩住长枪尾端,同时双手抱紧枪身,于是这阵营立刻就想多了两排密集的阻马桩一样。再后面弩队弓队抽出箭羽,已是准备妥当。
只见长长的步槊竖在半空,铁甲铮铮,整齐的队列有如一架巨大的装甲战车一样不容抗拒地向前缓缓移动。
张五郎正色道:“为国守土是我等职责所在,上峰既把城池安危托于我手,誓于此城共存亡!”
“四门戒严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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