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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红蛸是常见的纺织品,金银玉器也并不少见。蓬头垢面的人在这里是不可能见到的,就连干粗活的奴婢也得收拾得干净整洁。房间里正有三个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白净娇媚。李妍儿躺在床上肚子已隆得很高,她娘孙氏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和她说话,穿着翻领长袍的宇文姬正捏着她的手腕诊脉。
孙氏听到这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宇文姬忙劝道:“夫人别担心,我会时常为王妃诊脉的,不会出问题。她是心里害怕,才会这般说罢?”
又养了十来天,宇文姬诊得非常准,果然李妍儿就临产了。这下晋王府热闹起来,大明宫的宦官产婆来了好多,御医署的周博士带着一帮人在外府的客厅里喝茶侯着,以防万一。
三人说了会儿话,李妍儿只得闷闷地睡了,孙氏很在意她,总觉得丫鬟们可能侍候不周,自己就在李妍儿房里铺了张床,正晚上都陪着她。
李妍儿被一顿训总算安生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孙氏,吵起来完全不是她娘的对手。
这时张五郎掏出一个绸袋,从里面摸出几张青纸来,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抓出一些白晃晃的银币捧到老头的面前:“咱们人多,明儿还得赶路,烦老丈去村民家里购置一些干粮。”
孙氏听罢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看了他一眼,只见风尘仆仆的样子。大约为了路上安全,薛崇训身上还穿着盔甲,头盔倒是取下来随手扔一边了,发髻又脏又乱,脸因为没洗显得更黑了。
张五郎应了,让他去办这种事倒挺让薛崇训放心的,张五郎为人比较厚道善心。
孙氏看了一眼宇文姬:“还是小孩儿心性……”
孙氏会意,便劝道:“别想其他事,过了这关就好了,妍儿要努力。”
薛崇训听罢大为感动,便说道:“我是不信邪的,怕什么不吉利?我坐墙边上,我碍着你们。”
孙氏愕然,心道李妍儿是那性子,薛崇训也跟着胡搅什么?但见李妍儿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她也没办法,心里反倒冒出一股子酸水来。
听雨湖畔的院子里只听得李妍儿痛叫,这场面看来生孩子确实挺不容易的。她满额大汗,汗水和眼泪齐流,总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时不时还看门口,好像期待着什么。
李妍儿哭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好难受啊,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当然想了,我在安北镇常想呢。”薛崇训搓了搓手,急中生智道,“夏天生的,就单名一个夏字如何?”
耆老家果然要比其他民房要稍微好一些,瓦盖的顶,不过仍然很破旧。薛崇训坐到正门的堂屋里,只觉得光线昏暗不清,如今想起来三城那低矮的官衙已是十分“亮堂”了。至少三城官衙里用的是灯架点着好多盏油灯,这里就点着一盏灯!几十号人在屋子里外挤着,连大伙的脸都看不清。
不料话音刚落,姚宛就跑到了门口说道:“夫人,郎君回来了!”
孙氏的脸色顿时一沉。
众女人怔怔看着他,跟一个乞丐进屋了似的。孙氏怔了片刻,忙一本正经地执礼道:“薛郎操劳国事辛苦了。”其他人也忙向她屈膝行礼。
李妍儿哭道:“他在信上明明说要回来的,骗人!”
他笑了一声,回头对张五郎说道:“咱们这人多,一会你给那老丈一些钱财,让他到村民那里买些吃的过来,咱们吃完一顿还得带点走。”
“不会,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薛崇训温柔地安慰道,他忘了没洗手,便伸手用手指去揩她眼边的眼泪,结果李妍儿的脸很快变成了花猫。
旁边的鲍诚帮腔道:“老丈拿着吧,咱们也忍不起心吃白食,瞧你们这都穷成啥样了。”
孙氏道:“哪里有男人留在产房的事儿,不吉利。薛郎就在门口,不会走远的,听话放开手。”
孙氏又叹道:“都快做娘的人了,还不懂事。别以为你姓李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快就忘了咱们住太腋池便那小院的日子了?连个管宫女的女官送饭的奴婢都能欺负咱们。你现在的身份是晋王妃,不正经起来劝导薛郎仔细办大事,成日就让他回家,成何体统?薛郎去北方苦寒之地是干什么去的,不是张仁愿造反吗?如果这些叛臣贼子到长安来了,咱们哭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我看你刚生了薛家的孩子要靠谁去。”
孙氏按奈不住气愤道:“我生你那会儿,也没你这般金贵,你爹问都没问一句,成日提心吊胆琢磨着你曾祖母(武则天),这不你都长这么大了!”
薛崇训没顾她们,大步走到床前,蹲下去抓住李妍儿手,她那白生生的手立刻被弄上了黑印。
鲍诚尴尬地笑了笑,看向薛崇训道:“薛郎家会好些。”
宇文姬的脸颊微微一红。李妍儿却闷闷道:“明明写信说要回来陪我的,人影都没见着!我挺着个大肚子走路都得轻轻的,是给谁家生的啊!”
就在这时,听得门外有个宦官小声问道:“是王子还是郡主呀?杂家得赶回去禀报殿下呢。”
“是,夫人。”姚宛急忙跑了。
……薛崇训家在长安,晋王府和他们夜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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