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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走了过去。
张扬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就再生气也忍着，绝对不揍他！”
医生道：“这事儿我不负责，你们得找行政值班！”
周围同事围了过来，梁东平来东南日报虽然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不善于和周围人交际，再加上他来到之后社长李同育很重视他，正因为此，他非但没有得到同事的认同，反而遭到了不少人的嫉妒，所以很多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不是同情，而是有些幸灾乐祸：“坏了，撞伤人了！”
这位急诊科医生道：“好像左边比右边大了一点啊！”
张大官人躺在床上心中这个乐啊，麻痹的，这厮绝对是个庸医，其实也怪不着人家医生，现在CT检查有提成，急诊科医生只要遇到这种车祸伤病人，谁不是从头开到脚啊，一个部位提成20，开单费还是很诱人的，很多急诊科医生全指着这一项创收呢。
李同育道：“医生，CT结果都出来了，不是没事吗？”
梁东平赶紧去拾他的自行车，巡警怒道：“那边！”
张大官人被推到了急诊室，急诊科医生来到他的身边，装模作样的摸摸看看：“怎么回事？”
张扬道：“医生，结果怎么样？”
张扬道：“乔书记，企业赞助的事情不仅仅我们南锡在搞，全国各地都在搞，我觉着这件事不应该成为被攻击的理由。”
医院里来了记者的事情，马上传了出去，听到消息之后，医院的行政值班和那名急诊科医生都来了，这年头谁都知道防火防盗防记者，医院也害怕负面报道，这名急诊科医生心虚，他给张扬从头到脚都开了CT检查，其实并没有啥必要，主要还是想多落几个提成，一张单子二十块呢，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把记者招来。
梁东平在那儿正抱着电话朝李同育哭诉呢：“李社长，事情真的很麻烦，你快帮帮我，你一定得帮帮我！”
李同育看到他开单的样子，只差眼睛里没冒出火来了。
听李同育这么说，梁东平有了主心骨，他把张扬的手机交给其中一名巡警：“我们领导马上来！”
巡警厉声喝道：“还不赶紧把他背到车上去！”
张扬这会儿自然没有伪装的必要了，他拿着那张精|液化验单，走了出去。
其中一名巡警从张扬兜里掏出他的证件，马上发现这位被撞得昏迷的年轻人竟然是南锡市体委主任，国家干部！那名巡警马上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拿出手铐把梁东平给铐上了。
梁东平听他出口伤人，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你骂谁？”
梁东平看到张扬的样子感觉事情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吓得把车子也扔了，蹲下来摸了摸张扬的手腕，感觉触手处的皮肤冰凉，脉息微弱，再看张大官人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梁东平大叫不妙，吓得慌忙解释道：“我只是用自行车……轻轻……轻轻碰了他一下……”文化人就是文化人，用词很讲究。
乔振梁道：“影响很不好！”
李同育呵呵笑了一声，他望着这帮人，心中暗道，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自行车车祸、全身CT扫描、睾丸CT、开单费……这一连串的东西全都是社会敏感话题，别看你们现在蹦的欢，等回头只要检查结果证明张扬没事，我就让你们知道新闻界的厉害，今天你开两千块的检查费，回头我让你们医院十倍二十倍的吐回去！
张扬点了点头。
乔振梁道：“说！”
那医生没好气道：“自行车不叫车？”他坐在那里开始开单子：“做个全身CT吧，看看有没有骨折，再做个彩超，看看有没有肝脾破裂伤，对了你撞他哪儿了？”
“黑色永久26横梁自行车！”
其中一名巡警盯着梁东平道：“你一点钱都没有？”
急诊科医生这会儿手心都出汗了，他看着躺在床上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脸色的张扬，心中暗暗叫苦，你怎么就没事呢？他开这么多检查单本身就有问题，别人不查则已，一查肯定能找出他的毛病，他又问了一句：“你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张扬道：“是在明处啊，这些赞助我们一分一毫也没装到自己的兜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还是用在平海老百姓的体育事业上。”
乔振梁忍不住笑道：“你们这俩小子都犯贱是不是？好好的想挨我骂？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他向乔梦媛道：“梦媛，叫你妈吃饭，家里来客人了！”
张扬的眼睁开了一条缝，这厮演戏的水平越来越高了，虚弱无力道：“应该……死不了……”
张扬道：“我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证，我们绝没有给任何企业压力，全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赞助。”
李同育道：“好！那就查，全面检查，如果他还没事，我一定要你们医院给个说法。”
乔振梁道：“你不要说人家公报私仇，我问你，李同育说得有没有道理？这些企业赞助，究竟是心甘情愿，还是你们给了这些企业以压力？”
余得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麻烦了，得罪了新闻媒体，只要曝光，医院肯定得惩罚他，有道是破罐子破摔，老子不干都干了，你们这帮记者不是过来挑我毛病吗？就让你们挑。
梁东平双脚撑地虎视眈眈的看着张扬道：“干什么？你想怎么样？”他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两名巡警，意思是，你敢乱来我就报警。
巡警很认真的说道：“事情很严重的，被撞者情况很糟糕，我们正在送往医院，搞不好要有生命危险！”
梁东平道：“有必要吗？万一他原来就有毛病呢？”梁东平也是看到CT检查没事，李同育又来了，所以他有了些底气，敢大声说话了。
马上就有唯恐天下不乱者去报警，梁东平吓得六神无主，有人一旁道：“我说小梁，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去！”
张扬道：“我明白，可东南日报这次摆明了就是要挑事儿，李同育那个老东西是个睚眦必报的卑鄙小人。”
这时候乔梦媛急匆匆赶到了，看到张扬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一颗芳心顿时沉了下去，她顾不上周围这么多人在场冲上去抓住了张扬的大手，情急道：“张扬，张扬！你醒醒，你醒醒！”
李同育道：“凭什么拷你啊？警察也得讲道理，自行车车祸？滑天下之大稽，车祸他们怎么不打112啊？拷你？是刑事犯罪吗？”李同育的眼界和梁东平不同，他感觉到这件事可能是一个阴谋，是张扬策划出来针对他们东南日报社的阴谋。在阴谋家的眼中，任何人都是阴谋家。
梁东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扬拆了一盒自己带来的春茶，泡好后给乔振梁尝尝。
余得利又开了张化验单。
梁东平下班的时候，推着自行车刚刚走出报社大门，就看到张扬站在大门口，他内心咯噔一下子，虽然梁东平自诩为新闻界的正义斗士，可看到张扬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他骑上自行车准备快点离开这里，张扬走过来拦在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车把。
急诊医生道：“我也是为你们双方着想，毕竟被撞的地方很敏感，对男同志来说尤为重要。”
张扬道：“乔书记怎么看？”
不出事的时候眼睛就盯着开单费，一旦要出事，瞬间就看开了，金钱算个屁！以后遇到这种事，检查单一定不能盲目开。
梁东平这个人一直都清高的很，被张扬骂的恼羞成怒，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气得浑身发抖，抓着自行车就往张扬身上撞去：“你放屁……”
张扬道：“有事！”在乔振梁面前他没必要绕太多的弯子，乔书记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他兜圈子，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张大官人心说你不是废话吗？谁不是一大一小啊，老子长得还算匀称啊，差别不是太大。
张扬道：“乔书记，可事情已经都这样了，我总不能把所有的企业赞助都退回去！”
乔梦媛道：“先检查吧！我去交钱！”
张扬赶紧给他把热茶续上。
张扬道：“没事儿，没事儿！”他拿着化验单朝急诊化验室走去。
张扬道：“别介啊，你不是在报道南锡企业赞助的事情吗？我这个事件的主要负责人，过来主动接受你的采访，这么好的第一手素材你不要啊？”
李同育听说他就是开单子的医生，大步走了过去道：“医生，自行车碰了一下，就要全身CT扫描，睾丸CT我们认了，可头颅四肢是不是有必要？”
CT室的工作人员刚好喊到张扬的名字，乔梦媛和工作人员一起把张扬给推了进去。
张扬道：“我最近很少喝酒，害怕耽误工作。”这句话说得好像他工作多认真似的。
医生点了点头道：“对！睾丸CT”
梁东平道：“这也叫车祸？”
巡警厉声道：“你不能去！”
张扬道：“应该没事，医生让我再做个化验。”
急诊科医生又道：“当时他开车撞得你左边还是右边。”
乔振梁瞪大了双眼：“好小子，你把这件事赖我头上了！”
那医生气得满脸通红，可心虚着呢。
张扬和乔振梁见面之后，内心已经有了回数，省里对企业赞助的态度很含糊，并不是坚决反对，当然也没说赞成，企业赞助不仅仅是南锡在搞，全国各地都有这种现象，可别的地方没有因为这件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领导们生气的不是企业赞助本身，而是他们南锡搞得太招摇，大张旗鼓的拉赞助，可欠缺说服大众的一个理由。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别的地方一样搞赞助，可是没人指出来，你们南锡搞赞助就有人跳出来，拿这件事做文章，省里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乔振梁身为省委，他必须要拿出态度。
他打电话四处筹钱的时候，两名巡警也急了，向医生道：“我说大夫，先给病人做检查，钱少不了！”
张扬道：“我都说不查了，可医生非让我查！”
乔梦媛没说话，这事儿不好搭茬，张扬一双眼睛盯着她看，乔梦媛终于忍不住道：“你总是看我干什么？”
梁东平点了点头。
急诊医生不忘给自己留退路：“我是说可能，没事最好，别觉着撞了一下好像没事，过去有这样的先例，因为忽视后来导致阳痿，甚至导致不育。”
乔振梁吃完饭，方才想起没招呼张扬喝酒，他笑道：“你看我，自己在家没有喝酒的习惯也忘了招呼你。”
可再生很执着：“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急诊医生道：“老同志，您可能不在乎，可人家还年轻，既没结婚也没生孩子，万一因为今天的事情落了后遗症，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李同育有这样的信心，他也有这样的底气，因为他算准了一件事，张扬百分之百是在装，你小子不是在装吗？今天我就给你来个将计就计，我把你的阴谋诡计全都给曝光，我让你在平海抬不起头来。
实习生一会儿就开出了一大摞单子，单单是CT检查就得两千多块，梁东平没带这么多钱啊，他倒不是心疼钱，只要不出人命，花点钱就认倒霉了，巡警把他的手拷打开，梁东平没有手机，只能拿起张扬的手机求援，他先往单位打电话，单位的财务还没走，可是财务说借钱得经过社长同意，梁东平只能又往亲戚家里打电话，打了一圈也没什么结果，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李同育，李同育虽然关机了，可是梁东平有他的联系方式，这两天李同育始终在遥控指挥呢，梁东平准备了一篇更有料的稿子，准备接着对南锡企业赞助事件追踪报道呢。
保姆把饭菜端上来，因为中午的缘故，乔振梁没有提议喝酒，张扬这次过来是想从乔振梁这里探听一些情况，解释一下东南日报报道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是客人，也不好意思提出喝酒。
那边的队长听到情况如此严重，声音顿时严厉了起来：“马上把肇事者控制起来！”
乔振梁道：“你是国家干部，你也是一个共产党员，做任何事都要师出有名，不能率性而为，钱要拿在明处！”
张扬为孟传美诊了诊脉，发现她虽然清瘦了一些，可身体状况还是不错，也没有出现任何的营养失衡，离开孟传美诵经的小佛堂，张扬不禁有些好奇道：“梦媛，孟阿姨这是怎么了？任何事过于痴迷都不是好事。”
那名医生拿着CT结果看了半天，心虚，要知道今晚掏钱的是东南日报，张扬有事还好，现在没事，这帮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乔振梁道：“就算他们心甘情愿，报道中指出，这些国企的领导，有没有征求企业职工的同意？他们又有什么权利支配本属于整个企业的利润？”
周围同事有人道：“那也得看你撞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巧撞在他的要害，一样要死人的。”
乔梦媛知道张扬的性情冲动，轻声提醒他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冲动也无济于事。”
张大官人开始演戏了，一脸的惶恐不安，当然是装出来的：“大夫，我……我该不会那啥……痿了吧？我该不会不育吧？”
梁东平毫不客气道：“走开，再敢纠缠我，我报警了！”
张扬也不好意思继续在他家里呆着，他准备跟乔振梁一起离去。
乔梦媛叫住他，让他等等再走。
一名巡警把他们巡逻用的小面包警车开了过来，梁东平这才醒悟过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张扬给抱起来，在巡警的帮助下把张扬给背到了车上，背张大官人过去的时候，他感到身上背着一座大山，不但是身上，心里也有一座无形的大山，过去他已经被劳教了一次，每当他想起劳教的经历，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屈辱，他是斯文人，他不应该去那种地方的，从里面出来的那一天，他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去了，可今天他仿佛又看到了劳改农场的大门向自己召唤，他把张扬放在车里，看到张扬仍然是昏迷不醒的样子，苦着脸道：“我……就轻轻碰了他一下……”
一群人都看着这位医生，李同育就等着他亲口说没事，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曝光这个开单无度的无良医生，社会上的老百姓本来对医院就有看法，相信这样的新闻一定能够引起巨大的反响。
乔振梁道：“看过，针对那篇报道我们上午的常委会还专门讨论了一下。”
“永久！”
急诊医生道：“有些损伤是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的，表面上没事，未必没事！”这厮今儿是下定决心了，不给张扬找点毛病出来他绝不善罢甘休。
乔梦媛叹了口气道：“这次哥哥回来也是为了劝她的，现在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阿弥陀佛，我爸为了这件事也很烦恼。”
张扬一听这话就火了：“你他妈原来才有毛病呢！老子不知多正常！”
张扬道：“乔书记，您想过没有，要是没有企业赞助，这省运会根本开不起来。”
“哼！要是人死了，你就是谋杀！”
“那就是也没孩子了？”
一名巡警拿起电话向上级汇报：“队长……东南日报社门口出了车祸，一名记者用车把南锡市体委主任给撞了！”
医生低声道：“当时车撞在你哪边啊？左边还是右边？”他恨不能伸手把张扬的裤子给扒下来。
李同育的笑容得意而且显得阴险，小子我就让你装，跑到我们报社门口闹事，还想陷害梁东平，现在证明你的身体根本没事，这件事我看你这么收场。
乔梦媛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呢，看他出来，走了过来，轻声道：“没事了吧？”
乔振梁看他愣在那里，叹了口气道：“所以说，遇到了麻烦，不要总想着都是别人的问题，要首先找到自身的不足。”
张扬道：“我说你这人，怎么给脸不要脸啊？”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然后队长骂道：“你小子消遣我？自行车车祸，你有没有搞错？”
张扬道：“这就咱俩，我当然是骂你！梁东平，过去我虽然不喜欢你，可还佩服你有点文人风骨，敢坚持真理，不畏强权，可现在看看，你他妈就是一走狗，让李同育当枪使的货色，小人一个！”
“什么牌子的车？”
李同育扬起手中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一摞检查单道：“医生，这些还有必要检查吗？”
跟他过来的两名记者拍完申清单，又对准那两名巡警拍，巡警火了，指着记者吼道：“你干什么？影响我们公务！”
乔振梁皱了皱眉头，嘴上却道：“不来也好，她见不得荤腥。”
医生带上了手套，然后摸了摸张大官人的两个睾丸，张大官人这里还真没让同性碰过，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说，您能轻点吗？”
张大官人听得真真切切，心中一阵冷笑，麻痹的李同育，老子不信找不到你！梁东平只是一个诱饵，李同育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张大官人把单子往乔梦媛面前凑了凑，乔梦媛低头一看，一张俏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咬了咬樱唇，有些嗔怪的瞪了张扬一眼，心说你也忒无耻了，根本是在故意骚扰。
乔梦媛盯着他的背影，又是害羞又是想笑，心说今晚他可真是出够了洋相。
乔振梁品了一口，并没有评论这茶叶的优劣，而是轻声道：“你登门是不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