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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开始回想儿子的这段婚姻,应该说,他和孟传美之间的婚事是双方父母一力促成的。

    顾明健听到张扬这么说,也是一脸惭愧,他叹了口气道:“难道我爸这辈子都不原谅我吗?”

    薛伟童从昨晚一直哭道现在,这会儿眼泪已经流干了,看了看张扬递过来的那碗面,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今天的这场会面其实是顾养养安排的,她想借着父亲在京城的机会,安排哥哥和父亲见面,期望他们能够冰释前嫌,毕竟是一家人,关系不能永远这样僵持着。

    张扬道:“薛老辛苦了这么多年,太累了。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完。心中也非常的难过。

    顾允知看到顾明健,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低声道:“张扬,你们聊,我先回去睡了。”

    项诚道:“留下来安心帮忙吧,我也晚几天再回去,怎么都得送薛老这最后一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眶一热,真的涌出了泪花。

    乔振梁接了过去,借着微弱的天光,他辨认出这是一份亲子鉴定的报告,乔振梁握着报告的手颤抖了起来。

    乔老点了点头,直到今天,他才明白梦媛距离这个家越来越远的真相,乔老道:“鹏举知道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书房内死一般的沉寂,乔老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有力的挤压着,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他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张扬来到顾允知身边坐了,先帮他把把脉,确信顾允知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乔老道:“别人将这份东西邮寄到了家里,而且特地打电话通知我去收件,如果不是看到这份东西,我还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在瞒着我……”乔老的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内心中刀绞般疼痛。

    乔振梁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怎么可能?”他的内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惶恐感觉。

    乔老道:“这个人肯定深悉内情,既然能打电话给我,一样可以将这份结果昭告天下,我老了,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走到今天也经历了无数沉浮,我相信你挺得住,可是,我真正担心的是梦媛。”

    乔振梁看到父亲难看的脸色。有些惊慌的叫道:“爸。您没事吧?我……我去给您叫医生。”

    乔振梁道:“您老走后不久,我就去薛家吊唁了,薛伯伯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乔老没说话,缓缓合上了电话,内心宛如灌了铅,沉重到了极点。

    乔老低声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都让人意想不到。”

    乔振梁道:“但是我仍然选择了相信,随着梦媛的长大。从她的身上,我并没有找到太多属于我的影子,而我和孟传美之间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淡,我们的和睦只是流于表面,我们的身份决定,我和她都必须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使我们已经不爱。”说到这里乔振梁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也从未爱过。”

    张扬笑道:“听说爸病了,我不来,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乔振梁慢慢站起身,他将那份鉴定报告重新放回到桌面,低声道:“这份报告,究竟是谁交给您的?”

    “爸,您不要相信这些谎言,这些人别有用心,他们想要您不得安宁,他们是想……”

    乔振梁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对别人我不会下跪,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挺着脊梁,哪怕有些事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肩头。我跪您,是因为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我不该带给您这么的烦恼。”

    乔振梁走入书房,看到书房内并没有开灯,黄昏的光线极其黯淡,室内一片寂静,可以清晰地听到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

    袁新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附在张扬的耳边说了一句,原来是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和市长宫还山到了,薛世纶让张扬过去接待一下。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爸,您别难过,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事情,谁也逃不过。”

    薛伟童终于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碗面。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不用,他专门交代,让你安心在这里帮忙,追悼会的时候,他会过去。”

    乔老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难怪梦媛会和这个家渐行渐远,难怪传美会选择出家,难怪你之前的意志会如此消沉……”

    “我是孟传美!”

    项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两天可能要辛苦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乔老道:“对不起,我好像听不出你是谁?”

    乔老没说话,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乔振梁双膝一屈跪倒在了父亲面前。

    顾养养赶紧推了哥哥一把,顾明健叫了一声:“爸!”他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了。

    顾允知已经走入了房间内,轻轻把房门关上。

    乔老挥了挥手,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药塞在嘴里,过了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低声道:“我没事,我没事……”

    在这样的阴雨天气中,人的心情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薛老的离去更让乔老产生了一种人生苦短的感叹,和周老分手之后,乔老坐在汽车内,在归程中默默思索着,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应该利用这有限的时间为这个家再做点什么,儿子的仕途重新走上了正轨,可是他的家庭却未能如事业这样迎来春天,乔鹏举远赴美国创业,而梦媛因为母亲的死和他之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怎样弥合他们父女之间的裂痕,对乔老来说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顾明健道:“张扬,养养,我知道我过去对不起你们,我……”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站起身,向张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道:“我走了,养养,帮我照顾好爸。”

    乔振梁道:“我想梦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张扬道:“明健,你先起来吧。”

    项诚道:“还山,你下午先回去吧,不可能我们两人都不在。”

    顾养养咬了咬嘴唇,委屈的撅起了嘴巴。

    张扬道:“项书记,我刚打电话回滨海,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

    乔振梁愣在那里,不知道父亲何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乔振梁知道父亲有事要跟自己谈,薛老的死对父亲也是一个很大的震动,老爷子需要一个倾听者。

    乔振梁内心一沉。

    车内响起了手机铃声,这个手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平时除了家人之外也很少有人会打。

    顾养养开门看到张扬,惊喜道:“张扬哥,我不是说你不要来了吗?”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顾允知并没有亲自前来吊唁。而是让养养代他前来送上花圈,这件事在张扬看来破不寻常,他将顾养养叫到僻静之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老转过身去,一双深邃的眼睛迸射出宛如刀锋般犀利的光芒,这光芒穿透了乔振梁的胸膛,直视他的内心,乔振梁的眼神在父亲的目光下选择了逃避,他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我死了,我是被你儿子害死的,我死不瞑目,打这个电话,我是要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乔振梁道:“梦媛出国留学后,她开始信佛。我和她的隔阂越来越深,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找借口提取了梦媛的血样,秘密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乔振梁的嘴唇有些颤抖,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可每次想起当时知道结果的震惊,他的内心仍然备受煎熬。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爸,她背叛了我!”

    乔老此刻正处于这样的困扰之中,他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够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围在自己的身旁,共享天伦之乐,可现实却一再地告诉他,希望永远只能是希望。

    乔老道:“今天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她说她叫孟传美。”

    张扬也是现在才知道昨晚上演了这一出,从顾养养的话里就能够知道,昨晚顾允知在薛世纶那里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薛世纶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佳彤的事情,本身就是往别人伤口里撒盐。

    这里是顾养养租住的地方,按理说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张扬正在好奇是谁过来拜访的时候,看到顾明健走了进来。

    乔振梁低声道:“爸,我明白。”

    看到项诚如此表现,张扬对他不觉产生了几分好感,项诚毕竟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乔老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犀利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但是他的语气仍然保持着平日的镇定:“说完了吗?”

    顾允知嗔道:“养养,你胡说什么!”

    乔老一字一句道:“你骗不了我!你是我儿子,我早就知道你心中藏着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件事,你骗不了我!”乔老的最后一声几乎是在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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