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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阁，订了位子的。”李家长随上前应道。
李明睿这才压低声音道：“总宪，如今朝中有人流传南迁之说……”
李邦华三月间去左良玉军中，正是因为左部欠饷，千艘战船沿江东下，号称要去南京就粮。而现在李自成、张献忠、老回回等人部曲之中，许多也都是己巳之变时的勤王军，因为没有粮饷回原籍，索性落草、叛乱。
这位老人感叹一声：到底年纪大了。
北京前门附近，人流惨淡，曾经的闹市如今萧索不堪。正在流行的大疫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要从崇祯二年己巳之变说起。建奴几番绕行千里，入关大掠，京畿附近乃至山东兖州、临清，无不受兵严重。
李明睿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闭嘴，却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异样，隔壁雅间里没有传出半点声音。
雅间里已经坐了一个长须男子，发色花白，看容貌也不年轻了。他待李邦华的脚步响起，便站到了门口，甫一见面便躬身到地，口中称道：“学生见过总宪。”
“数十万义军？”李邦华叹道：“太虚这就忘了老夫为何三月间去安抚左良玉么？论说起来，如今贼寇之滥觞，还不是己巳之变时候的勤王军？”没有粮饷，忠心义士与乱兵能有多大区别！他只是心中暗道，却没将这话说出来，以免伤了李明睿的热忱。
小二满脸堆笑，道：“老爷来得真巧，东主刚上去呢。老爷这边走，老爷请抬脚。”
李邦华抬头看了看酒楼匾额，写着“好再来”三个大字。这家酒楼是年轻士子和来京商旅们喜欢的地方，一般入了官的御史不会轻易来这里。如今行市不好，整座酒楼冷冷清清，也不见有什么人喝酒吃饭。
“有土木堡在前，谁还敢劝陛下亲征？而且让太子监抚南京也不妥。太子少不更事，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敬，不如皇上亲行为便。”李明睿道。
李明睿微微低头，正要将打好的腹稿倾诉出来，突然听到外面脚步迭起，一会儿又听到有人拉椅子挪桌子，大声呼喝，竟是隔壁来了一桌客人。他选在这里与都察院总宪见面，正是不想被人知道，偏偏就有人横插|进来，让他不由苦笑。
李明睿被李邦华点破关节，知道自己有些露怯，又发表了书生之见，羞愤之余又恨那些武将不肯卖命。他道：“左良玉竟然还有脸要粮饷！如今他屯兵淮上，朝廷调也调不动，骂也骂不得，这到底是左家的私军还是朝廷的公器！”
“我等臣子，岂能畏难而缩？”李明睿面色凛然：“如今京师玩弊久矣，圣天子只是坐困无益，不如跳出此间。一旦到了南京，数十万义军自然影从，何愁贼寇不灭！”
“刚才是你们在议论太子殿下？”那壮汉瓮声瓮气喝道。
小二在门口张望了许久，吃不准这些人到底是路过还是要进来用餐。直到见李邦华缓缓朝自己走来，方才大胆迎了出来：“客官老爷，可是要个雅间？”
只说崇祯十五年，也就是去年的那次大掠。建奴多尔衮率军一路屠杀到了兖州，屠城六十八座，掠走百姓六十万人，死者更是不知凡几。许多地方被烧成白地，非二三十年功夫难以恢复。
两厢分了座，李邦华做了上首，轻咳一声，道：“太虚此番约老夫出来，所为何事啊？”
再加上临清这座人口过百万的运河重镇被屠戮一空，运河几乎断绝。作为南北货运的重要枢纽落得如此地步，商业自然也就无从谈起。翻过年来，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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