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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笑道:“你竟然胆敢说出这等诽谤东宫的话,不怕牵连贵主么?”
张洪任自从懂事以来,何尝受过如此屈辱,当即脸红了一片。晚明南风盛行,张洪任又保养得面白肤嫩,小长随本来就有男宠的意思,怎能让他不气恼!
“若是势家封死门户,等陛下派人勘验,殿下真的要强行攻打么?”徐惇追问道。
朱慈烺微微有些心动。他从不相信坐在屋中而知天下事的奇才,但他相信世上肯定有不少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寻到真相的人才。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才,便要用大量的情报来堆砌一个出来,否则自己就是耳聋眼瞎,就和在宫中一样。
“不过就是个小长随罢了,”徐惇一语道破天机,“大人们说话,你也要听么?”
徐惇这才点了点头,似与平辈交往一般,道:“学生今日特意带来了定国公的诚意。”说罢,徐惇从袖中取出一本朱红封皮的启本,以及一份礼单。
“你观出了什么?”朱慈烺问道。
虽然如今宫中消息有刘若愚和田存善传递,市井民情官场动态有宋弘业交通,自己内部也建立起了十人团……但的确还是缺一个主导全局,精炼情报的人才。
“我不过是吃了徐允祯几餐饭,那也是因为同出一脉,恩德归于祖宗,岂能就此认庸人为主?”徐惇不以为然道。
“殿下,”徐惇微微欠了欠身,“成国公府上到底有没有鼠疫,并不关其他人的事。不过殿下这般雷霆霹雳地赶来救灾,却让诸势家心中惶恐。”
“之前看你那般倨傲,仿佛有不世之材,没想到你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朱慈烺忍不住笑道:“那你到底凭什么敢自荐阶下?”
想想成祖在做燕王时候,身边就有神秘僧人姚广孝,如今太子殿下身边跟个道士,也让人产生了不少联想。因为太子本身就是不能以常人来度量的人物,所以就连刘若愚都不知道这个少天师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本事。
“凡有心于百里者,必征问于左右;凡有心于千里者,必征问于生民。”徐惇欠身道:“唯有志心于天下,立心于千古者,方知民心自我天心,民听自我天听,而设登闻之鼓以求民声,又密布耳目爪牙以刺民情,诚如我太祖高皇帝所为。”
张洪任早就听到冷汗淋漓,并不明所以,逃也似地告辞而出。
张洪任从成国公府上回去,径直见了父亲,将太子的允诺一字不漏地转述出来。他虽然深得长辈们的青睐,但并没有多大教权。任何一个成熟的组织,都不可能持续较长时间的个人崇拜和一言堂,发展到了后期必然是多头均衡,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组织走向崩溃。
朱慈烺这才对徐惇道:“看你自恃颇高,到底有何才能?”
朱慈烺没有解释,见张洪任能够抑制自己的怒气,心中略略宽慰。他可不希望找个连自己情绪都无法控制的教主,那样只能注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慈烺尚且不知徐惇的立场,只听这话便觉得有些刺耳,沉声道:“孤家倒是想问一声,谁敢将国家干城视作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