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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一个警醒，也不想什么其他，只照叔父的吩咐大声喊道：“来人啊！走水了！走水啦！”
刘维道：“都是因为公事。侄儿刚到厂里的时候，下面的工头匠役欺负我啥都不懂，唬弄我。后来我也不管了，拼着丢了差事，只按着殿下给的《准则》去办。有人敢跳出来指手画脚，侄儿就交给肖百总。肖百总下手重，打残了几个之后就没人敢闹了。也是后来才听说，其中有几个在宫里头有人……”
那黑影被刘维这么一喝，也吓了一跳，旋即压住声音反问道：“你是谁！”
“再往里走就是成药库了，那是绝不能见明火的地方，叔，要不今晚就到这里？”刘维提着灯笼，请叔父决断。
“侄儿哪里敢啊！”刘维当即苦着脸道：“按照殿下的财务规则，进出有账目的，侄儿信不过厂里的账房，又花钱请隔壁的余叔帮我审第二道。他是万元昌的账房，跟厂里谁都没关系。”
刘维听了心头直颤，嘴唇哆嗦，竟然说不出话来。
——有！会连累我掉脑袋的！
“刘维？”那人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刘掌柜？”
刘若愚眉头渐渐松展开来，道：“只要是肖土庚打的人那就没事了。你有没有眼浅手长……”
刘若愚听了侄儿的话，并不十分放心。他在侄儿家中草草用了晚饭，又熬了片刻，教授了侄儿一些作为上位者需要掌握的套路，看外面天色浓黑，寒气大涨，该是过了亥时，便催道：“咱们可以去厂子里了。”
“是些什么人？有什么后台？”刘若愚最后才问道：“都怎么得罪的？”
刘维似懂非懂，怯怯问道：“叔，这事好在哪儿？”
两人往里走着，转过一道墙根，月光正好被高墙遮蔽，前面只得摸黑。刘维晃眼间仿佛看到一个更为黝黑的影子从黑幕中走了过来了，被吓了一跳，叫道：“谁！”
刘若愚脸上早已经是寒霜漫布，拉住侄儿，低声吩咐道：“是偷儿！叫人来！”
“叔……”刘维面子一苦：“我在厂里没几个说得上话的。”
刘若愚终于找到了需要改进的地方，吩咐道：“这地上的坑明天天亮都得填掉，不能让殿下看到。”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一声历喝。
“你这儿是干嘛呢？”刘维隐隐约约看到那人身上挑着东西，不由心头一紧，暗道：不会是来偷火药的吧？哎呀呀，那个震升高不就是老婆二姨家小表弟干活的那家烟火铺子么？
帘子后面传出一阵更为激烈的咳嗽声。从声音上听来，那女人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刘维迎合了两声，带着刘若愚往里走去，一路上无不在说哪处地上有坑，哪里有台阶之类。
“有两个值夜的。”刘维放下灯笼，对刘若愚道。
刘维连忙取出御寒的大氅给刘若愚披上，自己取了灯笼，说道：“叔父，天黑，小心些走。”刘若愚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只示意他前面领路。
那守门的兵士看了看刘维的牌子，又在他脸上扫了两眼，目光落在了刘若愚身上。他问道：“这人是干嘛的？”
刘若愚哦了一声，问道：“是太子定的规矩？”
刘若愚被吓得一跳，正不知道该怎么报出身份，只见刘维提着灯笼上前，照着自己的脸，递出一块木牌：“我是刘维。”
刘若愚再次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直走出五步开外，方才吐着的雾气道：“这规矩还行。”
那兵士又看了眼刘若愚干干净净的下巴，终于点头放了二人进去。
刘若愚心头对那个泼妇侄媳不满，悠悠开口道：“你这事办得好，明日太子若是问起来，也要这么说。”
刘若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到女人离开的脚步声，方才又道：“明日太子要视察，你可得先找一些心腹，关键处把守好了，不能让人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