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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的确，杀害藩王是李自成最大的罪过，甚至比他私行科举、选派官吏都要大。
李振声点了点头，生怕朱慈烺说出来一句：那就给他！
这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在承天府被俘的巡按御史李振声。
谁知太子这么一问，李振声连抽泣都止住了。他心中无比纠结，终于还是沉声道：“李闯希望朝廷能够给他个名义，命他为征讨陕、川、甘、宁四省提督，不受朝廷节制。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我皇明立国近三百载，就连土木堡之时都不曾与逆贼有过半分妥协！”
“刘将军身负重伤，好在性命无忧。”牛金星不敢撒谎。朱太子在放他之前，特意让他去见了刘宗敏，显然是有心和谈。若是现在撒谎，日后总有被揭穿的时候。他见李自成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连忙道：“元帅！无论如何，不能耽搁了，当速速进兵剿杀朱贼！”
“元帅！”牛金星声音尖锐，手并剑指指着地上：“敢问元帅：是元帅的私情重，还是天下大义重！是刘将军一身重，还是这江山社稷、亿兆黎民重！”
崇祯十六年十月，郏县的战局变得万分诡异。
李振声被摔得莫名其妙，听了朱慈烺此言，只是伏倒在地，嚎哭不止。
李振声入营之后光顾着哭，还没有将李自成的条件说出来。
“殿下！”李振声一愣：“这岂不是与虎谋皮？您若是与逆贼议和，朝廷颜面何存？”
朱慈烺一噎。
“元帅！”牛金星声音哽咽，道：“是金星有负元帅！”
退一万步说，就算崇祯皇帝肯忍辱负重，不计较李自成杀害宗藩。但在大明这个宗法社会里，“亲亲”一条是整个社会的伦理基石。即便是乡野小民也知道凡我族人被外姓欺负，一定要团结起来打击外姓人。若是大明的皇帝，道德的楷模，竟然容忍自己的家人被杀，还给那杀人犯封官封爵，岂不是人伦尽丧？如何为天下表率？
他本以为李自成是个枭雄，但如今看来他终究做不到为了全局而牺牲伙伴。仔细论说起来，李自成如果对刘宗敏不管不顾，损失的只是一员大将，但真要换回刘宗敏，说少些是失去此战的主动权，说多了便是放慢了夺取天下的脚步。
朱慈烺朝吴甡看了眼，心道：这种老头子该怎么安慰？你出马试试呗。
吴甡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李按院莽撞了！君之清名自有流传，焉能因些许疑污就弃了有用之身？如今太子帐下堪用者寥寥，按院自当一体担当才是啊！”
“为何？朝廷又不是没有招安过，让李自成去打下西部诸省不是更好？”朱慈烺忍俊不禁，只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他原本只想用刘宗敏施行缓兵之计，如果早些知道李自成有这样的打算，那还有什么好打的？早就可以坐下来谈判了。
“殿下纳谏如流，真英明之主！”李振声精神大振，顺势表了决心，算是拜入东宫帐下。
“李自成真这么说？”朱慈烺几乎要笑了出来。
——到那时，东宫系官员，尤其是我吴甡，岂不是都做了白功？
“若是李贼降而复反，也就罢了。”吴甡低声道：“若是他真的列土自固，如西夏故事，朝廷又当如何？”
“殿下啊！”李振声见到朱慈烺，放声大哭道：“老臣几番想一死明志，只为了给大军做内应，方才苟且偷生至于今朝。如今见了殿下，再无偷生之理，只请殿下救出丘之陶，老臣当先行一步！”
当然，以李自成宁可十八骑入山也不投降朝廷的倔脾气，此战不打赢是绝不会提出这等要求的。
“是我孟浪了。”朱慈烺沉下声音：“吴先生、李先生考虑得周到，确是老成谋国之见！”
“流贼素无信义，殿下，若是李贼反复，失察之罪可就落在殿下头上了。”吴甡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