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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身披铠甲的将军从城楼里走了出来，兜了一嘴风。
“军情在身，能耽搁么？快给找匹马，我这就要走了！”夜不收急道。
关楼里出来个识字的把总，仔细勘验之后确实无误，方才陪上笑脸道：“这位兄弟辛苦，要不里面坐会儿，暖暖身子？”他是想打探军情，也好方便有个准备。寻常探马看在火炉烈酒的份上也不会拒绝，只是这个东宫侍卫却格外不近人情。
“求将军开恩啊！”那家丁刚喊出口，声音已经被北风吞没。
“王将军！”老军连忙起身：“是几个外来客，说是白总兵的家人，嚷着让开城门。”
“听口音大哥是榆林的吧？”有人用榆林口音来套乡情。
“既然李自成来了，那咱们就走！”朱慈烺披衣而起：“召集东宫侍卫营把总以上军官军议！”
炮声响起，旋即又追来闷雷一般的鼓声。
“殿下，明日拜祭张子的事……”
“杀贼报国，便在今朝！”杨暄抽出宝剑，斜斜指向天际，高声喊道：“愿随我赴死者皆我兄弟，皇天后土共鉴之！”
浓雾中打出了大片旗帜，浩浩荡荡仿佛看不到尽头。
“王举人开门献城啦！王举人开门献城啦！”
王将军用佩刀捅了捅他，平静问道：“你家将军亲临都叫不开这道门，懂么？说说，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赶什么路？”
“杀贼报国啊！”子弟们慷慨激昂，随着杨暄高声喊道。
“快备马！少废话！”他板起脸，便呵斥着边往楼下跑去。
王将军点了点头，道：“速去速回，路上不可耽搁！”
王将军坐在座中，闭目养神，仿佛老僧入定。他心中却是翻腾不已：李自成终于叩响了潼关大门。
渭南在潼关与西安之间，两两之间都差不多是两日行程。李自成的中权亲卫多有马兵，行军速度还会高一些。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马，所以夜袭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路况和视力不佳，马在夜里很容易折断马腿。
擅开城门是可以砍头的重罪，即便是这位王将军也不敢做出这种莽撞事来。想来这是常识，身为总兵家人怎么会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长夜漫漫捉个妖也是一桩趣事。
渭南县城就如同漏了水的小船，登时被这蓝灰色战袍的闯营战兵灌满。
“拉我上去！军情急报！”西安南门之下，有人纵马而来，高声喊道。
正在值班的东宫秘书终于等来了叫醒皇太子的机会，在侍卫的陪伴下进了太子寝宫。朱慈烺坐在床上，接过军情急报，里面白纸黑字写着：“十二月初三日午时，贼破潼关。”
“杀了。”李自成轻轻按了按新作的黑色棉布眼罩，心中暗道：可惜还是个进士官。
……
……
“末将愿往！”标下站出一个精干汉子，振声应道。
远远传来县衙衙役的呼喊声。
贼兵分成了两股，一股径自朝西门而去。
那家人左右一晃，见自己已经被手持长枪的官兵团团围住，突然放声大哭道：“将军，您就放我们过去吧！李贼已经打到潼关了！”
这些城厢有的也有矮墙保护，立有城厢关。有的则暴露于外，不过一样是屋舍井然，绝不是乱搭乱建的一窝蜂。在晚明之时，城厢与城内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分野，只是在安全程度上略逊而已。
杨暄见了独眼的李自成，闪过了千万个念头，最终却落在“杀身成仁”四个字上。他想自己寒窗苦读，竟然只做了一任县令便再没有施展的机会，更是悲从中来，破口怒骂道：“王命诰！你这吃里扒外的逆贼！你不当人子！李自成！你这贼汉！你害得自家祖坟被毁，你家祖宗因为你在地下永受刀割火烧之苦！你这天诛的贼鸟……”
北风吹起城关上的灯笼，守城老军生捂着耳朵，蹲在火炉前取暖。被寒风扭曲的火光并不能带来多少热度，胸前脸上还有些暖意，到了后背就已经冰凉一块。老军耸动着肩膀，活动背上冻僵的肩胛骨，嘴中喃喃哼着小曲，生怕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
身为知县的杨暄守土有责，自然不会开城放行。那些溃兵在城外掠杀一番便纷纷往西安逃去。杨暄召集城中子弟，亲自上城墙督战，准备御敌。他配着常年挂在书房里辟邪的宝剑，努力在风中站直身子，嘴唇干裂，看着这股能够将整个渭南夷为平地的力量。
王将军看了一眼，缩回头，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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