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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甡道：“殿下，且不说朝廷知道后会降罪下来。一旦开了这个先例，谁还肯效死力？一见风头不对，难免会做出偷生保命之事，只等殿下援救。”
众军官朝朱慈烺所指的地方望去，那是黄河刚出禹门口的一处要点，宽度在三点中算是居中。
见多识广可以弥补想象力上的不足，也能提高敌将施以奇招的难度。在这方面，朱慈烺占了四百年的便宜。同时又因为有足够的自然科学知识储备，使计划能够得以付诸实践，朱慈烺还要叠加二百年的优势。
孙传庭听了眉头微皱。吴甡也面沉凝色。两人都是心思过人之辈，只听皇太子这么一说，就知道这是李自成想用人质换回刘宗敏。当日擒住刘宗敏已经上疏皇帝，也因此得了嘉奖，如果换出去，岂不是欺君之罪？然而看太子神色，似乎有心要交换一般。
“他想钓我，我何尝不想钓他？”朱慈烺起身挺了挺筋骨：“比人多势众，我不如他。但是若说出奇设伏，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殿下，定然是假的！”孙传庭一口咬定道：“想尤世威等人久经战阵，只知白刃加身而死，岂会受绳缚之辱？就算一时不察被李贼所擒，也定会寻机全节，焉能让李贼从榆林一路带来河上！”
在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时节，要封锁河道最简单的就是用冰柱。只要是半身高的水桶水缸，哪怕临时箍出来的几块木板，裹一层稻草就能成为装水的容器。在严冬低温下，不等水流出多少，就已经冻住了。若不是因为条件有限，朱慈烺还想用铁链将这些冰柱连起来，马兵要想通过就更是千难万难。
“你们以为朕只是为了换回宗敏？”李自成坐在秦王宫中，望着阶下一干文武道：“朕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只有皇太子亲临河上才能交换两边大将。等换回了宗敏，我大队伏兵尽出，难道还怕他逃了不成？若是他不敢来，日后谁还为朱朝卖命？”
原本的历史剧本中，孙传庭战死潼关，的确如他自己所言，宁可白刃加身也不会受“绳缚之辱”。二人这么说，其实已经为朱慈烺搭好了台阶，顺着下来便可以避开李自成的这一招。
“殿下，若是李贼看到这些冰柱，不肯往我们定下的地方交换，又当如何？”牛成虎出声问道。他现在虽然没有编制，但普遍被认为是内定的秦兵营营官，一颗红心也交在了太子手里。
“贼子妄想！”两人怒道。
牛金星心中却道：刘宗敏被俘旬月，不曾听闻其就义的消息，恐怕早就暗中投降了朱朝。陛下却对他念念不忘，还要用尤世威等人去换他回来。这分明就是以私情乱公事！唉，陛下终究少了几分真龙的果决，就算得了天下，怕也守不住。
龙门镇隔河与山西万荣、河津对望，看来这里是李自成选定大军要渡河的地区，势必要打这么一战。
萧陌停了停，又道：“我们若要避开这三条路也没甚大用，李贼大可以马兵直冲过河，攻打河津断我军后路。”
“李自成如果选在河上交换，殿下要撤回来，就要纵马跑过长达三里的空旷地。到时候闯营发炮或是射箭，咱们都无从抵御。”萧陌指着新做成的河津-龙门沙盘，指出了三个可能交换的地点。
“那就不换了？”
“不怕，南面两个点他都过不来。”朱慈烺笑道：“河道上要布阵。”
有这份底气，朱慈烺当然敢以奇对正，自己做一回鱼饵，去钓钓李自成那头伪龙。更何况昨天徐惇送来了一份密报，是关于闯营往龙门镇运送军粮的报告，可见李自成已经选定了龙门镇作为进攻山西的后方粮仓。
“殿下。”吴甡脑中已经转了几转，立时道：“尚不知真假，不可轻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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